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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面一红,拼命挣开了他的束缚,大声唤着云霜伺候我穿上衣服。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与景唐帝并行去定乾殿前接受众臣相送。
成亲王早已候在了大殿前面,一袭白衣,更显得他玉树临风飘逸非凡。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两顶轿子,一顶灰色,一顶暗粉色,轿子旁整齐的列着四队亲兵,应该就是保护我们的御林军了。
“成亲王与皖妃此去玉城,是代表朕与皇朝。”景唐帝站在我旁边,威严的面对臣下,“众臣务必以亲王与皖妃为榜样,凡事以国事为要,这才是为臣之根本。”
如雷的应答声响彻宫廷天地,成亲王微微俯身面对帝君,“皇兄放心,臣与皖妃必定不辱使命。”“嗯。”景唐帝低应,突然转过身来看我,刚才凌厉的眸子此时却全是不舍,“照顾好自己,朕在皇朝等你。”
第六卷天为谁春第一六三章恍如从前
巍峨华美的宫廷渐渐变成了记忆中那抹苍茫,任我再努力把着窗子探头向外瞧,那被称为家的宫廷也还是不见。人就是这样,在那儿的时候,做梦都想逃出那个地方,但是一旦要离开,即使是如此短暂的离别,却还是觉得有些落寞与心疼。
云霜轻轻握着我把着窗檐儿的手,柔声道,“公主,再怎么看,也是不见了。”
“嗯。”我点点头,突然有些不解,“云霜,你说按道理我是回娘家,应该万分兴奋才是,可是为什么竟会有些难过呢?”
“公主,这就是人啊。”她轻笑一声,侧头似是在欣赏外面的景色,“拥有时不知道珍惜,总是在想着外面的天地多么好,外面的人是好的,外面的风景是怡人的,连外面的太阳也是热烈的。可是很多时候到外面兜转了一圈儿才知道,你命中注定的,其实还是原来的那方天地,那个人。”
她这是在说我么?我凝神看她,云霜这个人,很多时候像个智者,总是由她独特的处世哲学。
“我跟他说了。”我突然开口,“我向他承认错误,或许是我任性了些。”我轻轻苦笑。
“公主,您总是任着自己的性子。”云霜把头转过来,竟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只有自己尝到了痛苦,才知道自己已经钻入牛角尖,在那之前,别人怎么劝也是无用的。”
我张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说起,仿佛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力度的,因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云霜说的对,我是个死心眼儿地人,对感情死心眼儿。对所有事情都死心眼儿。
却没想到路只走了一会儿,我的有喜反应便深刻的凸显出来。我开始恶心想吐,在宫里进地膳食,几乎一点儿未留的吐了出来。
云霜大惊失色,急忙让赶车夫将马车停下,一直在前方地成亲王也停下车子。急匆匆的来到我们面前,“怎么了?”
“公主……”,云霜看了我一眼,我难受之余不忘斜眼睨她,就怕他把我有喜的事儿说出来,现在可是距离京城不远,一旦成亲王得知我有喜,我害怕他会将我再送回去。
“公主晕马车。”好歹云霜懂了我的意思,随机应道。“大概走的太快了些。”
“是吗?”他俯下身子轻拍我地背,语气轻扬,“晕车?”
“嗯。”我艰难的抬起头。“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
“到我车上来吧。”他突然别有深意的微笑,“我的车大一些。自然不会颠簸。”
我直起身子瞪着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场景,很多年前。也是像这次一样在陌生的街口,一个温文如玉儒雅飘逸的青年站在阳光底下,和煦的笑容灿如星辰,“公主到我这儿坐吧,我轿子大,自然不会颠簸。”
那是我初来皇朝,人生就是这样有趣,今天的我,竟遇到了与上次同样的情境。
正在怔愣间,胳膊却一紧,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成亲王近乎粗鲁地拽到了他轿子上,身后云霜气急的跺脚,成亲王却远远的抛过来一句,“放心吧,不会对你主子怎么样地!”
这样的情境是如此熟悉,上次是我与吉玛,这次只是换了个配角,换成了云霜而已。
在他地马车上坐定,只听清脆地一声哨响,马车又开始行进了起来。我缩在马车轿子里的一角,看着对面男人一副高深莫测地笑意,微眯的眼睛,稍稍勾起的唇角,这样的表情,竟像极了他的皇兄。
难道这么快就开始想他了么?我不甘心,不自觉晃了晃脑袋以便清除脑海里景唐帝的影子,却听成亲王嗤的一笑,“公主这是怎么了?想起来了么?此情此境,是不是很熟悉?”
“早就想起来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是有意捉弄我,便道,“我记性可是好着呢,尊贵的成亲王爷!”
“是么?”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声音却渐渐低沉,“那件事你却忘了,你与我出宫的那一次,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静澈的,但是你……”
“我……”,我只能低下头去不看他,那日回宫是想继续叫他静澈的,最起码这样也亲切些,可是没料到竟然发生了吉玛与景唐帝的欢好事件,还是以他的名义做的手脚,我怎么能不介怀?瞬间只觉满心愧疚,像是什么哽住了喉咙,我低叹一声,“是我错了。”
接下来两人无话,我歪着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看着一排排树木与田地在我面前飞驰而过,装作不经意的看他一眼,而他又如那日送我到皇朝一样,闭着眼睛假寐。我只觉得自己有种错觉,这分明又回到了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