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知道今日这事儿必须今儿了了,否则将会祸患无穷。因给司棋綉橘作揖恳求:“我们奶奶也是代人受过,两位妹妹好歹劝劝吧,错不过一家人骨肉至亲,肉烂了总要在锅里,闹开了谁有脸呢?”
司棋是个倔货,冷哼一声:“前儿说是李嬷嬷挑唆,今日又是谁?”
一撩帘子躲了。
迎春想起李嬷嬷事情,心里越发苦的很,瞬间泪水潸然!
凤姐被迎春当面打脸,气得胸口发疼,待要拂袖而去,又怕迎春闹到贾母跟前,大家都没脸了。一时气得面皮青白!
平儿拉着綉橘只作揖。
綉橘也恼恨凤姐王氏,一折一折欺负人。只是自家姑娘可怜,也没个同肚皮兄弟依靠。今后无论是出阁还是入宫,在这府里,二姑娘除了贾琏夫妻还能靠谁呢?
綉橘看得清楚,二奶奶这个人,姑娘眼下得罪不起。
两相权衡,綉橘只得忍气上前安抚姑娘:“姑娘消消气,今日也是话赶话,二奶奶定然不是有心,姑娘千不看,万不看,只看在二爷,谁个还比嫡亲兄妹亲呢!”
迎春原本没想闹大,不过一时气急,话赶话罢了。如今正好借梯子下台,玉指一戳綉橘:“你是谁的丫头呢?”
綉橘赔笑:“婢子皮糙肉厚,姑娘仔细手疼呢!”
平儿一见迎春回意,忙给凤姐递眼色。
凤姐倒是能屈能伸货色,咽下气恼,上前抓住迎春手指直哈气:“瞧瞧,都红了!”
迎春没想到凤姐竟有这等无脸无皮本事,扑哧一笑。
平儿见状忙拍手:“姑娘笑了,这就好了!”
凤姐索性做得彻底,叉手弯腰赔笑脸:“二妹妹别委屈,嫂子给你赔不是。”
迎春一笑:“罢了!”
平儿綉橘忙着斟酌上来,姑嫂饮茶,相视而笑。
安抚了迎春,凤姐回头逗趣綉橘:“真是好丫头,赶明儿给你寻个好女婿消受!”
綉橘一啐:“还是奶奶呢,满嘴村话!”
平儿给凤姐丢个眼风,暗示她把个中种缘由说清楚,然后笑着一拉綉橘,出门把风去了。
凤姐知道平儿好意,一叹道:“唉,我也知道那日太太话说重了。妹妹心里不舒服拿我撒火,也是该当,谁让我撞上呢!无论妹妹信不信,说实话,我今儿本不想来,二妹妹该知道,我在这府里呢,就是个风箱里老鼠,难呢!”
迎春虽不想往大闹腾了,却也不会给她一句话哄住了,勾唇嗤笑:“哪里话重了?却是大实话呢。我本就是小老婆养的,又笨又蠢,原不及薛大姑娘名门嫡女,满腹诗书会做人。给她提鞋只怕也不配呢。”
迎春说着话,眼睛钩子似的戳在凤姐脸上:“只是我也纳闷,婶子与嫂子既然知道我蠢笨,入宫也没前程,为何不跟老太太说去呢,直接把我报个免选不就成了?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倒是觉得自个太聪明呢,还是觉得我是个愚蠢的,好哄骗呢?”
凤姐那里敢接话呢:“二妹妹这是什么话,薛大妹妹再是嫡出,那也是商贾末流,哪及得二妹妹侯门贵女,入选便是贵人,妹妹且别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