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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个……不是……”
李恩达看着俞碧荷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俞碧荷!”李恩达叹了一口气,只当是再卖高皓天一个面子,帮她教教这个小姨子。
“俞碧荷,我告诉你,画平面施工图,不能当纯地只求好看,更重要的是,数据严密,符合事实。不要以为,效果图已经做好了,你只需要把它变成平面施工图,就很简单了。每个数据,你都必须根据工地测量来的,根据比例,计算清楚。你知不知道,如果按照你画的这些图来施工,大厦建不了几层,就会倒塌。到时候,是多大的事故,有多少人会因为你这几笔死掉,你能负责,能承担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错了,对不起,我愿意改,我会努力学习的,你不要赶我走。”
碧荷只觉得天昏地暗,自己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孤独无助。姐夫,姐夫,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呀,姐夫,你说过,我画得很好的。
“好了,好了。”李恩达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出去把,今天就到这里了。你是高先生带进来的人,我有什么资格赶你走?但是,你就积积德,少做些事。免得到时候,我还得找人帮你改图纸。”
“主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诚心地跟你道歉。”碧荷惊惶地摇着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布满了苍白的小脸。
“出去吧,俞大小姐!拜托你了,求你了。您老人家坐着就好,少给我们添乱子了。你画错的这份图,今天所有人得加班重画。”
“主任,主任!”俞碧荷凄惨地喊着,心,似乎被撕成了一块一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让人讨厌了。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很努力地在工作,为什么还是会出错,为什么大家还是不喜欢她。
看到俞碧荷红肿着双眼,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来,徐曼和淑媛不由得掩嘴大笑。唉,总算高先生不在,可以出一口气了。
方正德看着小女孩梨花带雨的样子,凑过去,轻笑:“俞碧荷,要不,你也认我做姐夫。放心,我天天呆在办公室,没有人会骂你的,大家都会夸你画得好,哈哈……”
碧荷回到自己的位置,扑在办公桌上,埋头大哭起来。原来,大家都是骗我的,都是看姐夫的面子,骗我的。
我是真的画不好吗?真的没有才华吗?难怪……难怪……碧菡姐姐那天要阻止我来姐夫公司上班。
第一次,碧荷心里期待起朱碧的电话。
她趴在办公桌上,只是哭,不敢动,也不敢去听那些职员一句又一句的嘲讽。不知不觉,睡着了。连午饭,都没有去吃。
下午,高皓天看了看手表。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居然就到了下班时间。今天测量的这个工地,是苏氏集团承建的大项目。他丝毫不敢大意,在工地就呆了一整天。
公司让他去设计这个重要的项目,总算驱散了一些心上的阴霾。在家里不开心,工作上总算能给他一些慰藉。
一想起家里,想起那个又高又胖肥壮的阿桂,他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妈总说,那阿桂眼睛长得好看,鼻子长得好看,嘴巴长得好看,皮肤又怎么怎么白,怎么怎么细腻,生出的孩子肯定很漂亮很文雅。老天,妈那种时代的人,审美观多扭曲?美女,就该像赵飞燕那样,小巧玲珑的,怯怯的弱弱的,能够倚在男人肩头,抱在怀里的。面对阿桂那种,谁还有兴味?真想不通,唐玄宗,怎么会看上杨贵妃那个大胖子。唉……
开着车,高皓天在路上绕老绕去,就是不想回家。忽地,脑海里闪出碧荷那小小的脸庞来。
老天,他居然忘记了碧荷,他怎么可以忘记碧荷。那小小的人儿,需要保护的人儿,他居然忘记去接她回家了。
高皓天愧疚地砸了砸自己的头,忙换转方向,往公司驶去。
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公司依旧是灯火通明。高皓天疑惑地走进去,却发现,大家都在。难道,临时接了个大单子,怎么所有人都在加班?
天,他看到了碧荷,那小小的身子,俯在办公桌上。小东西,等累了吧,都睡着了。真是的,不会保护自己的小东西,也不怕着凉。高皓天看到碧荷,便觉得开心。那个家,乌烟瘴气的,每个人都疯了,强迫他去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同床,生个孩子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不讲道理了?只有碧荷,什么都不说,就像他生命里,那股最清新的风。
“碧荷!”高皓天轻声呼唤着,开心地走过去。
俞碧荷其实早就醒了,肚子很饿,早就是前胸贴后背了。可是,她却不敢抬头,她害怕看到公司职员的异样眼光,害怕那些嘲讽的话语。她只好躲,忍着,装作还在睡觉。
终于,姐夫就像个王子一样,来解救她了。她开心地抬起头,哽咽地喊道:“姐夫。”眼泪,瞬间又布满了小小的脸庞。
“碧荷,碧荷,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怎么那么憔悴?”高皓天心疼地狂奔过去,搂住那小小的身子,狂吼,“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碧荷,你告诉我,是谁,是谁?”
他搂着碧荷,眼睛大大地瞪着,凶恶地看着满公司的人,只觉得心中气愤难当。碧荷那么小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欺负她?天,这都是些什么人,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还懂不懂人道主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