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在森先生的心中,连备用选项都不是。
手术刀刺穿手掌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伤口在愈合过程中又被尖利刀刃重新割开的疼痛。只要手术刀还穿透我的手掌,那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
我不想将刀子拔出来,就放任它保持现状。
我在惩罚我自己。
即使这份惩罚并不能做出任何实际的补救。
森先生不说话,他就坐在沙发上。他甚至连爱丽丝都没有放出来。整个客厅安静到只有时钟秒针规律划过的声音,还有我和他的呼吸声。
我好像在被置身到刑架上,秒针走过的滴答声就化为了凌迟的刀,一刀一刀的剐了我身上的肉。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才鼓起勇气结束了还在蔓延的沉默。
“对不起森先生,总之——我会补救的。”
我跑出了医馆。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医馆呢?
我的一切都是森先生施舍的,包括住所,包括生活。可是偏偏又是我背叛了他,让他生气,辜负了他的信任。我无比清楚,是我先对不起他。
夜已经很深了。
扭曲的巷子里堆满了杂物,有厚厚的藤类植物贪婪的爬在古旧的墙壁上。没有路灯,甚至没有星星。风吹过,藤蔓的叶子就会沙沙作响,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生物的窃窃私语。
我能去哪里呢?
横滨之大,其实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静静的蜷缩在了医馆的门口。这里悬挂着一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门灯。似乎这样,我就可以离森先生稍微近一点。
我又想起了与谢野。如果在知道既定结果的前提下再来一次,我是会选择捍卫森先生的信任呢?还是会继续放走与谢野导致被森先生放逐呢?
其实这是一个很无解也很愚蠢的问题。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如果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没有反悔,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又有什么资格后悔呢?
我不想当这种自怨自艾的蠢货。
第二天一早,我就穿着前一日的衣服去了港口黑手党。
在刚进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就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注目礼。他们震惊的看着我,仿佛我遭受了什么严重袭击。
我知道的,我的衣服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斑,甚至在胸口的位置还有子弹穿透的痕迹。上衣的血是我自己开枪打的,裤子上的血则是手掌被手术刀刺穿留下的痕迹。
我没有理会那些好奇的眼神,径直走进了红叶大姐的办公室。
红叶大姐估计是彻夜没睡执行任务去了。现在的她穿着一身用于伪装的军警服装,水红的长发也被梳成了利落的高马尾。至于办公桌上,则放着一把长刀,刀身的血槽中还残存着尚未干涸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