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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先生问:“你喜欢森医生吗?”
我一愣,点头:“喜欢的。”
我能向间先生坦然承认我对森先生的喜欢,可是我却不能将这份情感表露给我和森先生以及所有包括在我们的相同交际网里的人。
“似乎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间先生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金边。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兴趣,以及对难题的无奈感慨,“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红叶一直都很可爱。”
我:“……”
虽然我管红叶大姐叫“大姐”,但其实红叶大姐也只不过虚长我两岁而已。虽然因为做惯了暗杀工作以及可能有一段并不太光彩的曾经,红叶大姐平时很成熟稳重。但是在和间先生相处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她年轻女孩的一面了。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这是整个港口黑手党公认的事情。所以间先生在我为了和森先生的感情而困扰的时候说这种话,竟然让我品出了一丝淡淡的炫耀味道。
我心目中那个安心可靠的完美前辈形象开始出现一条裂缝了。
只不过还没有等我想到合适的话“攻击”间先生,我们的平静下午茶时光就被两通电话打破了,我和间先生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听的手机。我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但是我这边,是大佐干部亲自打来的。
他说港口黑手党成员在港口进行走私货物交易的时候突然遭到了不知名组织的袭击,同行的红叶大姐也不小心受伤了,现在让我立刻带人赶过去支援。
放下电话之后,我和间先生就同时对视了一眼,继而起身收拾东西。从和他对视的那一眼中我解读出来了,我们接到的是同一个任务。
走私货物交易,自然也是萨德计划的其中一环。仅以我容量不算太大的大脑能思考得出的结论就是,首领和萨德的合作,自然也包括人脉的资源共享。
萨德计划的可控性其实很差。一旦控制不住事态形势,不仅仅是横滨的黑暗势力,甚至暴力会蔓延到普通人的世界。如果因此遭到政府及军警部门的关注的话,那港口黑手党身为罪魁祸首就会第一个遭到彻底清剿。
因此这项计划的进行几乎是全程保密的。
除了我,我是被森先生和萨德亲自告知的。
只是此次走私货物的交易应该也是秘密进行的才对。在这种秘密进行的情况下却突然遭到不知名组织的攻击,甚至连红叶姐都因此受伤了,很难说这件事情不奇怪。
我内心的疑惑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荒诞的猜想上。
和间先生回到港口黑手党事务所总部集结成员,再赶往港口。等我们赶到港口的时候,火拼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红叶大姐捂着中弹的胳膊,强撑着倚在一处货箱掩体后面。
原本战局就处在胶着状态,港口黑手党支援部队的加入自然使得局势出现了偏斜。那些不知名组织的成员大概知道被捉活口也没有好下场,所以一场混战下来,除了死在枪战中的人,剩下的也都饮弹或是服毒自尽了。
我们没能得到一个活口。
红叶大姐伤的不轻,间先生表情也很严肃。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港口黑手党事务所的时候,迎接我们的不是医疗人员的救助,而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我和间先生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组织成员制服,粗暴的关进了刑讯处。
至于红叶大姐,她伤的太严重,暂时先被送到了医院里进行紧急救治。但即使如此,她在医院也被严密看管了起来。
我和间先生被分别关了起来。直到被捆绑到刑架上,面对穿着黑色西装面露凶狠的拷问官的时候,我才彻底确认了内心那个荒诞的猜想。
组织中确实出现了间谍。
而对间谍的怀疑,集中在了我和间先生身上。
我不可能是间谍,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不利于森先生的事情。可是——间先生呢?他怎么可能会是别的组织安插在港口黑手党的间谍?我才不相信,在我的心里他明明一直都是一个完美前辈。
因为我无解的异能力,任何肉体上的伤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于是拷问官干脆释放出了锁骨环中的毒药。我真正的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毒药的发作是由表及里的。开始的时候,它并不会有太多感觉。只是随着药性的渗入,我会感受到皮肤之下的痛痒,会清晰的感知到肌肉的溶解,最后药性一直渗透进内脏,我整个人被腐蚀到只剩空壳。
可是我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招供。比起拷问官的询问,我更不想承认间先生是间谍。
于是我被放弃了。也不能算是放弃,我只是被丢到刑讯处的监室里自生自灭。这里又潮湿又黑,没有时间。陪伴我的除了空气中的腐烂血腥味,就是来自其他监室的哀嚎声,偶尔还有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被放了出来。
太宰将我从刑讯处里接了出来。他命人半是搀扶半是拖拽的,将我送到了首领办公室,我就看到了森先生也在那里。首领更衰老了,他缩在厚厚的毛绒毯子中,阴鸷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森先生,我不是间谍。”我声音沙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组织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狩君不是间谍。”森先生微微一笑,继而苦恼道,“只不过可能让狩君失望的是——因为间谍,是间贯一。”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森先生恭恭敬敬的向年迈首领鞠躬行礼,然后才给我解释道:“因为首领的计划几乎是全程保密的,能得到最完整详细计划的也只有你,就是曾经萨德先生透露给你的那一次。所以在排除了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渠道之后,只得将嫌疑定位到了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