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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特务科,由异能者组成的政府官方组织。因其拥有颁发营业执照的权限,因此对港口黑手党这种民间的非法异能组织拥有最天然的压制性。即使只是最微小的警告,也足以让首领就此收手。
毕竟,港口黑手党没有资格和实力与政府组织抗衡。再加上萨德计划在前期搞出来的所有动静足以让横滨的地下势力就此洗一下牌了。因此,首领即使叫嚣着统一横滨,也不得不宣布终止萨德计划。
说到底,整个计划涉及到的各方势力,最后的赢家还是港口黑手党。
森先生对这个潦草收场的结局接受良好。
我想,这可能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间先生被港口黑手党除名,从此港口黑手党再也没有实力和心思强劲到能威胁森先生夺权的存在;红叶大姐从此加入森先生的阵营,和森先生拥有了共同的敌人。
我和太宰在整件事情的发展过程中也获得了分别获得了不同的权力和地位;至于森先生——他已经帮助首领吞并了不少势力,使港口黑手党的实力更上一层。
所以现在只需要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杀掉首领。
杀掉首领,森先生就可能继承港口黑手党的一切。
首领已经太老了。他的皮肤干枯如树皮,眼睛浑浊泛黄,像是一个只披着一层皮的活骷髅架子。他还会喊着[杀],会喊着[忤逆港口黑手党的人都该死]……但是很明显,他的衰败身体已经撑不起来他的勃勃野心了。
他的野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转嫁到了森先生的身上。
因为深得首领信任,森先生几乎成了首领的代笔人和传话筒。日常大大小小的事务,甚至是颁发[银之神谕]的资格,都掌握到了森先生的手中。森先生开始变得比首领,更像一位首领。
看着他为了组织忙碌的样子,看着他得心应手的处理事务,我却突然感觉到,我好像和他疏远了起来。我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我尝试将自己脱离出来,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审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他能利用的吗?我的骨,我的血,乃至我的灵魂,都可以为他所驭使。可是他,真的会如我所想的那样,看重我吗?
论心思和冷血不如太宰,论体术和驭人不如红叶姐。我似乎就是港口黑手党那个最不突出的人,除了拥有一个鸡肋的异能力之外,我似乎没有任何被森先生看重的能力。
我迷茫于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也恐惧于他会在不断前进的过程中把我丢下。
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让我感觉疲惫。如果间先生还在的话,那我可以去找他,因为间先生总会用很温和的嗓音解答我的迷茫,为我指出一条路。
可是现在间先生不在了,红叶姐也因此疏远了我。虽然我只是首领的一把刀,但在红叶姐看来,我还是杀死间先生的那个人。她出于理智会和森先生合作,可是出于感性,她并不想原谅我。
我突然很想抱紧自己。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又变成了一个人。
我又喜欢上了喝酒。
酒精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的味道很香,入口之后却是辛辣无比。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入口之后它的香味就全都品尝不到了,我只知道酒液在滑入喉咙、进入胃部之后,会泛起一股灼热的暖意。
欺骗性十足的饮料。不仅是味道和口感,还有喝醉之后的恍惚晕眩状态,能让我忘记很多烦恼。
最开始,我是被大佐干部带着去酒吧的。他是一个粗犷的男人,因为曾经在军队当过兵,职衔大佐,所以就这么取作代号了。我也上过战场,所以拥有着相似的经历和出身,又加上大家同在武斗部,他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后辈的。
他说没见我喝过酒,我就说我不会喝。
他说你之前在打仗的时候没喝过吗?我就说我参战的时候已经不发酒这种物资了。
我笑着告诉他,当年我也接触过酒,是大仓给自己留的半小瓶伏特加。大佐干部听了也笑了,他说对对对,就那种扁方扁方的小玻璃瓶。
我告诉他说,打仗的时候,为了打起精神,他们就一人喝一小口,喝完之后就自觉把酒瓶给下一个人。就这么都传个遍,每人都能分到一口酒。等酒瓶传到我手里的时候,里边就一滴都不剩了。
他就说嗐,你们太笨了。我们没酒喝的时候都是去医务室借口看望受伤队友然后偷医用酒精来喝。那种东西虽然不好喝,但好歹也是酒不是?
我就在他的热情邀请之下将半杯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因为喝得太快呛到了。但是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又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我说那我们那不太行。我们当年打仗的时候都没机会去偷酒精,因为根本见不到医用酒精这种东西。我们那的医生可厉害了,一下子就能把伤都治好。
他说不信,你骗人。哪有医务室会没有酒精的?
我想了想说,对,我刚才记错了。
最开始的时候,与谢野的铝制医用托盘中还会放着酒精、镊子和纱布等医疗器械。只是后来,那些东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那些记忆,也已经遥远到不能再遥远了。
遥远到……我需要靠努力回忆去拼凑细节,也能把它当成一个很随意的聊天话题将那些经历讲出口了。
大佐干部擅自打开了话题又擅自结束。他上一秒还说着要和我一起喝酒,下一秒在接完一通电话之后就告诉我他要回家了。他说家里老婆还在等他,所以他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