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蓄在我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洇到了他的发丝中。他很轻松的从我怀中脱离出去了,在看到我狼狈哭泣的那一刻,就伸出手拭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痕。
“已经是前辈了,可要在后辈面前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如果被太宰君看到狩君哭的样子,说不定就成了狩君的黑历史了。”他开玩笑般的说着。
“我才不在意太宰怎么看我。”我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嘈杂混乱的枪斗背景声逐渐消失。此刻从我的身后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太宰那熟悉的厌世声调:“首领,附近的杀手已经处理干净,您可以出来了。”
森先生率先站了起来,在看我还倚坐在门边的时候,就向我伸出了手。我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想要借他的力站起来。可是在我刚站起身的那一刻,一阵剧痛从膝盖传来,我又不得已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上。
膝盖骨缝里卡了一颗子弹。我的异能力可以使身体再生,却无法主动排出这种来自外部的异物。
外面的太宰在听到卧室发出的声响之后,没等森先生过去开门,就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木门本来就遭受了枪林弹雨的袭击,现在被太宰这么一踹更是直接宣布报废。
“首领和狩先生,受伤了吗?”太宰看着面上有血的森先生,又看了看被森先生扶坐到床上的我。
森先生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没事,那就代表我就算有事,也等同于没事。太宰在得到回答之后干脆就在卧室里报告起了外面的战况。
“刚刚在制服所有进攻医馆的杀手的时候,留了两个活口。等回到港口黑手党之后我就可以用他们去试验我新想出来的刑讯手段。”
“红叶大姐已经带人去处理埋伏在外面的杀手了。目前已经清理完了以医馆为中心附近的四个暗杀点,包括防爆排雷的工作。”
“除此之外,在带手下赶往医馆的时候,我就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太宰扬了扬他的手机,“现在的话,救护车应该已经等在下面了。”
太宰将视线停留在了我主动牵着的森先生的手上:“当然了,虽然首领说自己没有受伤,但是谨慎起见,我还是建议首领和狩先生一起去医院做一个全面体检。”
剩下的工作就只剩扫尾了。首领遭受暗杀袭击,而暗杀主谋是前任派的成员。竹内首当其冲,那和竹内同阵营的其他前任派成员也不可能干净脱身。森先生正巧借这个机会削减掉一大半潜在危险。
有太宰和红叶姐处理剩下的人,森先生确实也没有什么需要亲自忙碌的事情了,他和我一起去了医院。
作为这次任务中唯一一个受伤的人,我需要的并非是处理伤口和好好修养,而是将弹壳从我已经修复好的身体中重新取出来。这是一个大工程,在我被医生推着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森先生的手。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森先生确实对我让步了,他打算正式接纳和对待我的感情。可是在此之后呢?难道要让森先生对我主动,对我回馈同等的感情吗?我想象不出森先生主动的画面,我也不敢奢求森先生会爱上我。
所以他的让步,对我来说更像是开放了一种特权。如果他对待所有人都是转化为了利益和价值的话,那他能在对待我的时候付出一丝感情和耐心,就足以证明我和其他人的区别了。
森先生不需要主动,他只需要接纳我。
而现在的我,似乎拥有可以撒娇的特权。
我不用再用心算计森先生对我的让步和纵容,也不用再为森先生同意一次我的要求而窃喜好久。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我对他的喜欢,他也会尝试着适应接纳甚至是回应这份感情。
我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躺在手术床上看着他。我似乎在撒娇,如果这种小任性的行为叫撒娇的话。我喜欢在握着森先生的手时感受他手部的放松状态,他不再想着挣脱,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会试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