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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
想尽一切办法破坏自己的身体。
如果这样的我,还能称为一个[人]的话。
我的状态取悦到了萨德。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这一个月我都是怎么度过的了。人是一种需要靠不停吸收外界信息而活的群居性生物。太久被这个世界隔绝,我已经失去了感知所有外界信息的能力。
我的身体无法接受来自外界的刺激,即使那不是我内心的主观想法。我的身体失去了反抗萨德的力量,即使它已经在异能力的作用下完好如初。
我依旧虚弱,这让我不得不收敛了过于明显的厌恶和攻击意图。
萨德对此表示很满意。
他说那是他征服了我。
我会时不时地被他带去实验台上做实验,等到实验完成之后,我又会被他放回透明的实验缸中。我被浸透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和其他的实验缸一起,默然而立。
其他的实验缸中,从胚胎到成型的婴儿、幼儿甚至是少年体都有。后面陆陆续续又添加了一些萨德从我的体内摘除的各种器官制作而成的标本和切片。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失去意识的状态。只有在少部分时间里,我才会短暂的清醒一下。而那所谓的少部分时间,是我躺在实验台的时候。
萨德不允许我失去意识,他喜欢看我隐忍痛苦的样子。或者说,比起[喜欢]这个词,那更像是一种争夺胜利之后炫耀,是他自以为磋磨摧残我意志成功之后的炫耀。
所以无论是他亲自上场,又或者是他的团队助手,我都不允许被打麻药,也不允许失去意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在为数不多的清醒状态下询问他。
“可能想研究出来一些很厉害的东西吧。”萨德歪头思考,“比如说,能快速修复伤口的药剂,又或者研究出死而复生的真相。那在这个基础上,延伸到永生的范畴。”
“无论怎么说,这些都值得去探索,不是吗?”
“其实狩的身体也很神奇啊。器官就像是被上帝捏造而成的一样,能完美的和任何人都配型成功。这种情况在人类历史中还没有出现过的吧?”
他自顾自的说着:“等这两个方向的研究都能得出成果之后,我就把狩放开,让你自由。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索多玛的罪恶,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它是快乐和自由的。”
“世人自愿身入囚笼,用世俗的道德和所谓人性压抑着本我。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会故作清高的指责和批判他们永远都摆脱不掉的欲望。这样真愚蠢,不是吗?”
说的什么屁话,关我什么事。
我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萨德。
可是萨德从此却好像发现了新的乐趣,他开始喜欢给我讲一些外界的事情——从他在横滨主导了多少场暴乱,到他在横滨捉到了多少可以用于实验的人,又到他嘲讽政府和异能特务科都是笨蛋,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很顺利哦。”萨德像是炫耀又像是嘲讽,“只是给森首领提供了一条废弃航线,他就帮我拖住了异能特务科那群人。不然的话,说不定狩你就要被他们救走了。”
在得到我的反应之后,他就像发现了全新的玩具。比起笼统的外界消息,他现在更喜欢和我说港口黑手党的消息,他想要故意刺激我。
我说:“我不想听。”
萨德就说:“可是我想说。重新把你变成我的人,再反过来去刺伤你的前主人,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所以在接下来,我被迫从萨德口中听到了关于更多港口黑手党的消息。
“前两天森首领不小心遭遇暗杀了。据说那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前任派成员。狩,你们不是已经把前任派都杀光了嘛。”萨德说着又笑了起来,“还好我已经把你带回来了。不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森首领想必肯定会把你扣在港口黑手党的。”
“哦,对了对了。森首领好像伤得挺重,听说是伤在了腹部那里吧,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说不定就死掉了。”
森先生……受伤了。
我久违的内心动荡了起来。在我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哪怕是七年前的异能大战。我想象不出他受伤的样子,还是萨德口中说的,他伤得那么重。
我隔着一层玻璃罩,看着他艳丽又恶劣宛如魔鬼般的笑容:“我都已经在你手中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他反驳,“我想报复你,报复他,报复所有人。这样会很好玩。”
我就不再理他了。我不能理解萨德的心思,就比如说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让我放弃森先生,执着于挑拨我对森先生的爱。
我不知道我来萨德的实验室多久了。我唯一告诉自己的就是,与其对萨德表露出明显的攻击意图,还不如就此收敛爪牙,让他放下戒心。
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想要闯出实验室。我应该暗中积蓄力量,让他放下防备,再找机会脱离这里。如果说萨德的掌控来源于实验室严密的防御系统的话,那我的耐心就是死亡锻炼出来的超高的精神阈值。
我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容易崩溃,即使是被清醒着开膛破肚。我在常暗岛上经历的死亡比这个要多千百倍,甚至是后来港口黑手党,我达成的死亡也比现在要惨烈许多。
我要为自己找一个支撑到逃离实验室的支柱。我试图从那些回忆中寻找森先生喜欢过我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我真的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