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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卿也没说什么,始终安静地听,走了一会儿,阿信带着他们去一个院子里休息。
“让贵人受累了,这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王府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动起来,不一会儿,热茶点心都摆在了王妃面前。
白卿卿惊愕地看着面前食盒里的雪花糖脆,抬头去看宁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东西隔了夜滋味就会减半,也不难买,早起一些就能赶上,是你爱吃的那家,你尝尝。”
白卿卿擦干净手,拈起一片送入口中,脆薄清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餍足的像一只吃到了鱼的猫猫。
阿信默默地退到一旁,看似低着头,实则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淮西王和淮西王妃。
跟他心里预想的不大一样。
知道他们要来田庄后,阿信卯足了劲出去打听,越打听心底越发寒,淮西王就好像一个嗜血的凶兽,见谁咬谁,才到淮西听说就血洗了一家权贵,光是传言就让人毛骨悚然,淮西已经开始用淮西王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了。
淮西王妃的传言并不多,大都是与淮西王感情方面,说她善妒,容不下人云云,说他们夫妻感情如履薄冰,不过是因为权势绑在一起。
这种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他们若是不需要眼睛可以不用长。
阿信抿着嘴在心里将那些个跟他八卦的人打上叉叉,以后不能信他们的鬼话。
再者淮西王哪有传言里那么凶煞可怕?全程默不作声地跟在王妃身边,一点儿架子都没有,风大了挡风,地上有坑他来扶,遇到泥泞的地他直接将王妃抱过去,不肯让她鞋子弄脏,一会儿喂水一会儿喂食,一会儿跟王妃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王妃笑容不断。
阿信将心里对他们的印象慢慢抹去,本想着是不好应付的庄主,若是这样的情况……
等白卿卿休息了一会儿,阿信大着胆子上前,略过了宁宴,直接与白卿卿一揖到底,“王妃,其实小人还有一件事没说,此事……也不知该不该说与王妃知晓,是有关田庄的农户。”
旁边同样作陪的人脸色立刻变了,顾不得遮掩疯狂给阿信使眼色,他打算说什么?面前的可是淮西王!他不想干了吗?
阿信却只做没瞧见,仍然躬着身子没退回去。
白卿卿浅笑了一下,让人给他搬了个凳子过来给他坐,“你但说无妨,田庄的任何事,我都很想知道。”
扫了旁边依旧没有意见的淮西王一眼,阿信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的,这个庄子上的农户都是许久之前迁至这里,此处田地规整,水源充足,是很好的庄稼地,可是前一任庄主的时候,这些人却走了几乎一半。”
第766章学一学
佃农的数量,决定了田庄的收益,有些庄主为了留住佃农会降低租子,确保地不会荒着,如阿信所说直接走一半人……白卿卿无法理解。
“是因为什么?”
“在地里刨食的农户成日为的就是填饱肚子,因此这片田被养得很好,种出来的庄稼接连丰收,农户家里也能存下些余粮,前任庄主便以此提高了租子,将不愿意的人统统赶走,以至于如今还有几块地空着。”
阿信叹了口气:“好些人舍不下精心伺候的田地,想着实在不行涨就涨吧,前任庄主却也不让他们回来,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王妃可能允许那些人重新租佃?他们种地都是一把好手,没有偷奸耍滑的,王妃若不信,可见一见他们再做决定。”
看得出,阿信很努力地在为这些人说好话,白卿卿说这事儿她知晓了,等她想一想再说。
白卿卿没有立即答应,尽管如此,阿信也表现出很感恩戴德的模样,等他出去后,才有人过来不赞同地捶了他一下肩膀,“你好好的提这事儿做什么?真当上面的贵人们都是菩萨吗?万一他们觉得你多事,也把你赶走,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觉着不会,再说我也就是提一嘴,成不成的另说。”
“你提都不该提!那些人与你非亲非故的,好几个走的时候还怪你没帮他们,你跑前跑后跟个孙子似的他们就没看到?”
阿信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谁都不容易,他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些怪他的人也曾给过他一口热饭一件暖衣,都是为了过活,他能帮就帮一下。
白卿卿和宁宴决定在这里住一晚,明日直接去另一个田庄。
下人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地忙活,白卿卿窝在椅子里,手里抱着个暖呼呼的汤婆子,宁宴站在她身后,小心地将她头上的配饰取下,又给她松开发髻,乌发流水一样地倾泻而下,散落在她肩头。
宁宴的手指插入她发丝中,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揉着放松,“我以为你会直接应下他的请求。”
“嗯?你说阿信?确实也不算什么,可我只听了他说的,总是要再问一问旁人。”
白卿卿扭过头朝他甜甜地笑,“我夫君曾经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我多少也要跟着学一学的。”
宁宴手指顿住,“这话,回去后再说一遍,今日在外面不想你太累着。”
白卿卿:“……”
她翻了个白眼扭回头,“胡说什么呢,羞也不羞?”
宁宴好笑地看她微红的小耳朵,继续给她按摩,“所以你一会儿要找谁来问一问?”
“这不天还没黑吗?一会儿我去外面转转,随便找人说说话,阿娘说,要想知晓田庄里的事,就去找妇孺多问一问,多看一看,她们过得好不好,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