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子,说实话,比宁宴以前那具破破烂烂的要好得多,甚至他觉得,若是当初自己的身子能有这么好,他未必会死,或许能够撑到人来救援。
虽说这身上的伤疤也不少,可明显能感觉得出,有被人精心爱护着,愈合能力也强上许多,他估算两三日就无碍都算是保守了。
偏偏白卿卿将他看得很紧,好像他不搁床上躺着立马就性命垂危似的,那眼睛里溢出来的担忧,让宁宴的任性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给束住。
他一把将衣衫掀起来,“你看,已经不流血,我也不做什么,就在屋里走走,其实养伤我比你有经验,总窝着不动反而恢复得慢,真的。”
那伤口虽然被包着,但周围的皮肉都还红肿,看着依然吓人得很,可宁宴脸上却没有半点痛意,就像只是擦破了点皮似的。
白卿卿再三跟他确认,只是在屋里走走,才慢吞吞地将鞋子拿过去,宁宴站起来的时候,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
宁宴实在觉得好笑,“我只是受伤又不是瘸了,之前他若是受伤,你也这么大惊小怪?”
“他答应我不会随便受伤。”
白卿卿低着头,“便是有什么苦衷,他也会事先与我商量,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难过。
宁宴轻抬眉毛,“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惜命,确实是与我不一样。”
白卿卿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走到一旁给他倒了温热的水备着。
在屋里转了两圈,白卿卿的目光就跟着绕了两圈,手里捧着水杯,还拿着擦汗的布巾,随时准备递过去。
在她这样“热切”的注视下,宁宴也不好多走,回去床边坐下。
刚坐稳,白卿卿便过来端茶递水,嘘寒问暖,生怕他有一点不适,甚至还想蹲下身给他脱鞋。
宁宴哭笑不得地拽住她,“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没事,你无需这般担忧,你若真想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墙边的书架,“不如给我念念书吧,都静静心。”
白卿卿微怔了怔,眼神有些愕然,宁宴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就去选一本来念给大人听。”
她起身来到书架边,背对着宁宴,心中却不断地翻涌着。
宁宴是答应过她不会轻易受伤,但他身为淮西王,又会时常领兵剿匪攘敌,他的部下对他如此崇拜敬重,皆因为他身先士卒,因此偶尔受伤也是难免。
那时候,他为了让自己安心,便会乖乖地卧床休养,然后让自己念书给他听。
这好像是他为数不多的一个喜好,说是听自己念书,不管念的是什么,他心底都会异常平静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