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干什么都强调要最好的。
我跟他混得久了,便也学着什么都要最好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挑的这个心爱的唐楚,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
凝府客多,可还是能给我们三人辟出这么一个安静的小院儿来,可见我父亲的面子有多大。
据说他们是拜把兄弟,磕过头歃过血,这就注定了这辈子比亲兄弟还亲。
想到此,我就觉得父亲应该跟我一起来才是。哪有自家侄子大婚,当叔叔的都不到场的道理。
这一点不光是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连凝府的管家在此我们进来的这一路上,也问了不下三次“落大侠怎么没来”这样的话。
我含糊地搪了过去,心里却一直在算计着他为什么跟我父亲叫落大侠。
这么多年,我听过有人叫他落神医,有人叫他落老爷,也有人叫他落前辈。
却从来也没有听过落大侠这个称呼。
在我的思想里,所谓大侠,那就该是一个像凝旭尧这样的武林高手。
展了轻功能上天,下了千斤坠儿能入地。风里来雨里去,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这才该是一个大侠所为。
而不是像我父亲那样,就窝在一个小小的麒麟城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就连喝酒都是用小盅不是用大碗的人,怎么可能跟大侠这两个字沾边儿。
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
……
徐晶的确是块当丫环的料,辞别了管家,赶紧就冲进唐楚要住的屋子里里外外地拾掇起来。
那边忙活完,又冲进我要住的屋子,也翻了个新。
我其实想说这屋子已经干净得纤尘不染了,可又不忍打击她的劳动积极性,便由着她折腾。
唐楚挑了棵长得最好的梅子树摘了不少果子,又亲自从井里打了半桶水上来泡了泡,再尝一个入口,紧接着却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凑过去问:
“是不是不如伏离那里的好吃?”
他实话实说:
“差远了!”
远处有大笑声爽朗而来,我耳朵尖,听出了是曾经替他儿子来跟我请罪的凝大侠的声音。
我们两人转头去看,果然是那走路带风的大侠踏步而来。
唐楚低调,把我一人推上前。
我冲着那大侠扬了个落府千金该有的笑脸,想了想,还抱了下拳,脆生生地叫他:
“凝伯伯!”
大侠对我这礼数很满意,笑得更加爽朗。
可是笑声掩不住点点心虚,高大的形象也罩不去身后那一抹纤瘦身影。
我抱拳的手没有放下,直接冲着后面拱了拱,道:
“后面的少侠,落七有礼了!”
少侠一怔,有点不好意思地从父亲的羽翼下晃了出来。
没错,他是凝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