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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事情,纵是见过大风大浪、曾一度认为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她达到震惊程度的轩辕狐,也不得不在脑子里划了无数无数个问号。
她不能不惊,做为一名特工,她能够很清楚意识到什么是死亡,所以她确定自己的确是死在了吴奈的枪口之下。
可是这再度恢复的意识是什么?灵魂去了阴曹地府?
不对,不对。轩辕狐自顾地摇了摇头,阴曹地府没有这么亮,虽然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但眼皮外透过来的光亮很明显是日光灯的效果,她辨物能力极强,不会错。
还有,怎么有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刚才摇头的时候,似乎还有一点晕。
难道是自己挨了那一枪之后真的没有死,国安局那帮混蛋又把她送到了医院?
再试着动了动身体,心口中枪的地方没有一点疼痛感。
轩辕狐迷茫了,这绝不可能是中枪之后又被送医,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不算太好,可也跟心口中枪这样的大伤完全不挨着。
这太离谱了!
就准备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忽然有个声音自不远的地方传了来——“醒了就起来,别半死不活的躺那里,看着我就烦。”
轩辕狐微拧了下眉心,这人是男是女呢?声音扭扭捏捏,不阴不阳,是个怪胎。
睁眼,起身,像模像样地抻了个懒腰。这就是轩辕狐,即便是在没搞清楚状态的情况下,也要让自己尽可能地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和神经都得到了舒展,轩辕狐的这一抻,随之而来的,是突然涌入脑中的、大量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文初初,24岁,刚入演艺圈不到一年的小艺人。天生胆小,任何时候都是怯生生的,艺校毕业之后通过父亲的关系进了一家经济公司,但父母却在她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遇了车祸双双身亡。公司看她没了靠山,干脆就不管了,也不给发专辑,也不给接新戏,文初初没办法,只能求助经济人多帮帮自己。
经济人是个娘娘腔,叫阿刊,在文初初的再三请求下,到还真是跟公司争取了一部电视剧女主角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只争取来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要文初初自己努力。
而她需要努力的方向,就是那个圈里人都心知肚名的词:潜规则。
文初初虽然胆小怕事,虽然没有主见,虽然动不动就哭,虽然在那出品方大老板的酒桌上也忍着恶心敬了他几杯酒、也让他摸到几回手,可当那大老板真把她带到宾馆套房里去进行潜规则活动的时候,她还是没下得去那个卖艺又卖身的狠心,洗澡的时候,一瓶子安眠药吞下去,成功要了自己的命。
轩辕狐眨眨眼,懒洋洋的表情里泛里一阵了然的笑。
好像有点明白过来,那个传说中的“重生”一词,如今是大驾光临到自己身上了吧!
☆、演艺圈的潜规则
她被吴奈一枪打死,文初初一大瓶子安眠药自杀,于是她的灵魂借着文初初的身体得以重生,又在这个世界重活了过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轩辕狐马上在脑子里把文初初的记忆挑重点又迅速搜索了一遍,待证实了她与她的的确确是存在于同一空间同一时间之后,面上的笑意就更甚了些。
很好,这样很好。还是原来的世界,轩辕狐却不再是轩辕狐,这真的是个有趣的游戏。
“傻了?”不男不女的声音又近了些。
轩辕狐扭头去看,一双凌厉的眼扫描一般的审视对方——阿刊,文初初的经济人,现年30岁,男,但不喜欢女性。最爱穿花衬衫、紧身裤、亮皮鞋,招牌动作是兰花指,标志性语言是:讨厌!
得!轩辕狐翻翻白眼,娘娘腔,最烦。
“文初初啊文初初,我说你什么好呢!被潜一下能死啊?不要总标榜清高,我实话告诉你,这圈子里不管一线二线三线还是无线,但凡算个星,没几个清白出身的。不要总梦想着一夜成名,什么狗屁的一夜成名,不过就是一睡成名。所以你要多想想,跟谁睡,才能睡出最大价值!”
这是轩辕狐以文初初的身份重生之后,由阿刊给她上的第一课。
不过什么一夜成名一睡成名的,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轩辕狐现在想的是,她能够如此彻底的摆脱特工的身份,摆脱中情局的控制,这实在是太好了!
心里高兴,便喜上眉梢,阿刊一开始以为她是开窍了,可后来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女人眼里绽放出来的那种神采,完全不是该是一个自杀之后刚醒来的病人该有的。
“你是不是真傻了?还是失忆了?”他不得不这样问,因为看起来,面前这女人的确不太正常。
谁知,原本清丽秀雅女子,竟是微一扭头,向他递了一束凌厉的目光来。
不过那凌厉仅止一瞬,他才一恍惚,就又变成了……嗯,该怎么说,是眯成弯弯的弧线,再从那仅留的缝隙间透出慵懒,可是那种慵懒又那么娇媚。
身为经济人,阿刊于他人的观察能力算是敏感且精准的,在他看来,如果要用一种花来形容文初初的话,那么,以前的文初初是丁香,清纯,也普通。而现在的文初初则是罂粟,美丽,却也致命。
他用力摇了摇头,一图摆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什么丁香罂粟的,文初初不就是文初初,不就是在潜规则的威胁下宁愿自杀的笨蛋。没什么好怕的,他还得好好调教。
“医生说你醒了就没事了,再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院。”他尽量不去看文初初的眼睛,用他一惯的娘娘腔捏着嗓子说:“杜老板你算是彻底得罪了,那部戏也别想了。先歇几天,至于下一步怎么安排,那还得看你的造化。不过我得提醒你,十有八九是要被公司雪藏的,这是你咎由自取,到时候别找我来哭!”说完,一跺脚,然后转身,拧巴拧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