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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脸色微讪,抿了唇,却不以为然。
像这种侍寝的琐碎事,一向由敬事房的宫人掌管,就连放置牌子,也由他们亲定。若是被谁收买了,便罢:偏偏那牌子一直是扣着的,镶刻着名字的被一面被盖在底下,挑中了谁,凭的是运气。岂会连着五日,都是她……
“这事,说起来,还是皇上英明……”她不着痕迹的须溜拍马,一句叹慰似的轻语,到时让他受用无穷。
可即使不在复方才的横眉冷对,那黑眸眯着,也是笑得极冷淡,还用一种“但你听如何说”的神色看着自己,景宁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惹怒他了。
“皇上只用一块小小的牌子,就让后宫从此杜绝了私相授受的顽疾,臣妾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那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内务府又归李德全管,东西六宫各个妃嫔,没有不想巴结、收买他的。倘若真能让牌子放得靠前些,让皇上时时刻刻瞧着自己的名字,侍寝的机会就大大多了,自然也能争取怀孕。
可后来,他为让后宫安分收集,干脆下旨,将所有绿头牌统统背朝天放,这样,抓到了哪个人,全由天做主。反正都是妃嫔,谁来不一样呢!索性,自此卖乖,媚上,便统统没了用处;选了谁,不选谁,旁人无话可说。人心安稳了,后宫也就升平。
但这样以来,他的心思,就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耳报神
“你倒是看得比谁都通透!”黑眸敛着,他狠狠掐了一下她尖悄的鼻尖。
景宁吃痛,嘤咛了一声,须臾,更往他怀里窝了窝;
可这心里头却在盘算着,或许明日,就该让秋静报备给敬事房,说她天葵来潮,不宜侍寝……
从乾清官出来,已经过了三更天。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冬夜森寒,小禄子带着秋静来接她,捎来了一顶火炭正旺的暖香手炉。景宁本带出来一顶,却糊涂地落在了慈宁官,也不知是不是那去接她侍寝的小太监禀报给小禄子的。
人虽不经事,却倒还贴心。
“主子,酉时的时候,宣贵人过来找过您。”
隔着窗幔,秋静沉声禀告。
酉时……那不是她刚出门,去慈宁宫的时候么;倒也巧,这博尔济吉特,兆雅要是再早来一会子,就能碰上了。景宁一边寻恩着,一边摩挲着手里的暖炉,热气袅袅,掌心早被捂热了,身上也跟着暖和起来。
片刻,她掀开幔帘,将手炉递了出去。
“这炉子有些烫人,你替我好生拿着。”
秋静的脸冻得一团嫣红,唇瓣也白了,从她手上接过那手炉,未言语,即刻投身承旨。
轿子一路顺着朱红的墙壁走,因着地上的残雪,抬轿的奴才们走地十分仔细。小禄子送到月华门那儿,就告旨回去了,这时,景宁才复又隔着宙慢,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