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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麻姑正站在丹陛上,见她下了轿,忙走下台阶来相迎。
“老奴给公主请安。”
图佳笑着上前虚扶一步,“苏嬷嬷可要折杀本宫了,皇额娘在里头么?”
她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却不得不进这官门,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悠然的模样;可这心里却是烦透了,也慌张得很。没人瞧见,她隐在绣花织锦袖子里的手正狠狠掐着巾绢,一直掐到手指抽筋,定了神,才能露出那足够高贵的笑容。
苏嘛拉姑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都是明媚的,冲她点点头,热烈地道:“主子在里头等了好久了,公主有些日子不进宫,主子可想念得紧。咦,额驸怎么没一起下轿?”
她说罢,将视线落在另一顶帷轿上,轿帘被严严实实地裹着,里头似有人又似没人:
图佳缓缓抬起脸,看了看那轿子,转瞬,扯唇笑了笑,“额驸近日起了疹子,不宜见风。太皇太后传召得紧,不好违背了她老人家的旨意,就让额驸蒙了脸在轿子里坐着。”
此时,李德全还在一旁陪着,见苏嘛拉姑面露疑色,忙笑着上前道:“可是老奴亲自扶着额驸上轿,额驸一片孝心,让老奴着实感动。”
说罢和苏嘛拉姑交换了个眼色。
“既然这样的话,那奴婢这就进去通传了,公主和额驸稍等。”苏嘛拉姑陪着笑脸,不再多问,朝图佳敛身揖了个礼,便转身折返回了殿门。
李德全见状也不多待了,给图佳告了安,就遣着一同跟来的几个小太监出了慈宁门。
偌大的官殿,霎时,变得寂静一片。
出奇的静。
就琏素日里的花香鸟语都听不见了。满院的菊花,或白蕊或黄蕊的金盏花瓣,绝望热烈地盘放着,浓郁香阵,就连那花下土壤都沾染了一丝丝的香气。
图佳站在院子里头等,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
驻足翘首的瞬间,忽闻轿子里传出了一个细腻磁性的嗓音,“公主为何这么久?”
图佳早就不耐,更听不得旁人念叼,不由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发觉他人在轿子里,看不见,于是走过去,隔着窗幔低声道:“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其他的,本官心里有数,待会儿等人来了,只管当你的哑巴额驸,别给本官弄砸了。”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下,半晌,闷闷地道:“知道了。”
这时候苏嘛拉姑再次从寝殿走了出来,一边一个伺候的丫鬟,笑脸相迎:“公主额驸块些里头请吧。”
说罢,就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两个侍婢极乖巧地走上前,欲要从轿子里头将额驸扶出来,图佳忙上前拦了一下,“额驸起了疹子,本宫来吧,别吓坏了你们。”
说罢,轻咳了两声,慢慢掀开那轿帘;
也不待人搀扶,里头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就起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