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大秦而来,也为自己而来。”
但原本一切只是为了子方。
赵政默默想着,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和公孙启一样,为了那个人不惜以身设局,但公孙启毕竟对师偃知根知底,自己连子方的底细都摸不清楚,还谈什么别的呢?
韩非似懂非懂,微笑着敬了他一杯酒:“吾亦如此。”
子方从相府回来的时候,看到赵政倚着窗户看着什么。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突然拍上他的肩膀:“阿政你干什么呢?”
咸阳那边传来了密信,赵政本来正在聚精会神思索着,被这么一打断,刚才的思绪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抖了抖手上的密信,子方略尴尬地移开视线:“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这话一点不掺假,他心思都在怎么吓人上面,还没来得及瞅那密信上面是什么。
“没什么事,不过咱们可能要抓紧回去了。”赵政把密信装好,假装随意地问他:“相府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子方一脸骄傲,拍着胸脯说:“我保证后芷小姐不会再说要嫁给我了。”
“哦?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一开始好言相劝,说了一大堆那群夫子经常说的陈词滥调,但是她就是不听,非要让我留下来。”子方回忆着那痛苦的一个时辰,接着说:“后来我小小威胁了她一下……”
赵政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怎么威胁人家的。
“我跟她说,如果她执意要这样,相国肯定不会答应,我就去跟相国说,让她去秦国联姻,听说秦王的后宫还空荡荡的呢,相国大人肯定会为了交好秦国把女儿嫁过去的,秦国这么远,而且秦王面相有虎狼之势……我还没说完她就被吓住了,答应不再说要嫁给我的事情,还让我千万不要跟相国说这件事。哈哈,我保证她以后甚至都不想看到秦国来的使节了!”
子方没注意到赵政一脸不可置信和一言难尽的表情,自顾自说个不停,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默,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反正秦王不会知道我乱编排他的,我也是为了解燃眉之急嘛,应该没事吧?”
本来应该告诉子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就算现在不知道,回了秦国之后也早晚会知道……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到时候子方不会怪他吧?
见他没说话,子方以为自己可能太过分了,接着补充道:“其实我觉得秦王也很厉害的,据说他幼年在赵国为质,好不容易回秦国当上太子,结果没几年就被推上了王位,朝堂上的老臣和太后把持朝政,他估计也战战兢兢睡不安稳。不过听说他已经铲除了华阳太后的势力,十几岁就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比六国的其他国君强太多。说实话,能有这样的国君,也是秦国之福。”
真是奇怪,无论是朝堂上还是王宫里,这样的夸赞或恭维他从来没少听,那些话或许辞藻更为优美繁复,但都比不过子方那一句“已经很好了”。
好像飞雪拥抱深山,薄冰吻上河面,人人皆知高处不胜寒,但是他抬头看到了天上的繁星。
赵政摇摇头:“没事,我想他应该会理解的。不过其实我瞒了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子方疑惑地看着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