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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目光愈发幽深,按住他一只手,倾身逼近,却请教一般询问:“依中郎看,寡人应该怎么应对韩非呢?”
“韩非和公孙启很像,又不像。公孙启尚且可以选择避世隐居,但韩非肯定会为了韩国不惜付出生命。大王也知道,对一个有着死志的人,想让他活着反而更困难。”
子方感叹般说道:“毕竟他的身份在那,您可是要灭掉他的母国。而且韩非先生是一代智哲,我也无法预测,您要怎么应对,恐怕也得等他来了才知道。”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不提他们了,中郎护卫寡人多日,劳苦功高,寡人也应当嘉奖才是。”赵政别有意味地抬起他的下巴,用略带轻佻的目光审视着他:“寡人心目中,朝野上下无一及得上中郎,中郎可愿当寡人的王后?”
“那朝臣们可真要以头撞柱,血谏大王了。”子方凑上前吻了他一下,贴着他的耳朵,暗示般道:“中郎之职足以让臣服侍大王左右,大王难道还不满意吗?”
内殿的烛火不知为何又熄灭了大半,幽黑的夜色藤蔓一般缠绕着挤进来。
赵政把手伸向他腰后,欲把人抱起,子方却拉着他的衣领往下拽,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对方略带惊讶的目光,戏声道:“这里不行吗?大王何必舍近求远。”
“这可是你自找的。”秦王轻笑一声,用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段白绸蒙住他的眼睛,侵略般吻上他的唇,双手有条不紊地剥除掉他身上碍事的衣物,克制又肆意,仿佛猛兽在逗弄眼前的猎物。
眼前突然陷入完全的黑暗,子方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在身上作乱,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在海浪中颠簸起伏。没了光明,身体变得更加敏感,细微的触碰都能引起皮肤上的一阵颤栗。
赵政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天黑了,寡人服侍中郎就寝如何?”
“好啊。”子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后颈上的敏感部位,双手紧接着下移,拥住他劲瘦的腰身,继续不知死活地挑衅道:“就让臣看看大王的本事吧。”
仅存的几朵橘黄火花仿佛在烛台上热烈地共舞,倾洒下浑浊的热泪。
李将军早就该知道,许繁其实一直在躲着他。
什么出门做生意、回老家祭祖都是鬼话,他打完胜仗回咸阳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而这个女人不仅不见他,连个音信都没留下,直接玩起了消失。
李信单枪匹马强闯民宅,府上的那些虾兵蟹将根本不是对手,李将军甚至还没用上武器,一群人就已经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
“许繁在哪里?”
“姑娘她出门了,您要不改天……”
锃亮的银枪直接刺到眼前,说话的老管事吓了一跳,直接跪在地上:“将军饶命,姑娘今天真的不在府上啊!”
“我来了不下十次,次次如此,真当本将军是傻子吗?”李信跃马而下,银枪仍指着管事:“我今天如果见不到她,那你们也别想见到她了。”
管事拼命求饶,那个李信千思百念的声音才终于又出现:“李将军,你是来找我的吧?”
李信猛地转头,收起长枪,眼睛直直盯着走上前的红衣女子:“你终于肯出现了?”
“我们聊聊吧,毕竟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不要牵扯其他人了。”
许繁难得穿上正儿八经的女装,脸色却有些苍白,也不见平常脸上挂着的娇艳明媚的笑容。
府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管事脸上则是一片愁容,皱纹都深了不少。
“说吧,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将军,我们不是一路人,早晚都会散的。您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李信皱眉,许繁却笑了起来:“您是名门望族之后,年少有为,我只是一介商贾,您不早就知道吗?”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李信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而且我成过亲,不止一次,夫君全都死了,是战死的。”
许繁母亲早逝,父亲一个人把她养大。从一个屠户到秦国有名的大商人,父亲并没有再娶,只有许繁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许父百般爱护,培养她习武识字,日后接替自己继续从商。
虽然是女儿家,许繁不仅识文断字,而且很有武功天赋,又聪慧机敏,深得父亲真传。但许父还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女儿一个人怕是不好过,于是准备招一位佳婿。
商贾地位低下,但许氏家累万金,许父名声也不错,时常有周济穷人之举,因此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求亲。
然而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第一位贤婿刚成亲不久就上了战场,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第二位好一些,上了战场后撑了一年多,但还是没能等到平安回来;第三位在成亲的前一晚跑了,说是害怕自己被克死,听说之后还是被征走上了战场,最后死在了异国他乡。
许父觉得是自己没有好眼光,选错了人,一直对许繁抱有愧疚,后来病重离世,还叮嘱自己的旧友亲故要好好照顾这唯一的女儿。但许繁自此就不再打算成亲,拒绝了所有来求亲的人或者来说媒的人,只是一心一意打理父亲留下来的生意。
直到李信出现。对这种少年英雄,又有着命运般的交集,心生恋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许繁一开始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这份感情,但也只是把他们的事情当做一段露水情缘,甚至都没想到两人能在一起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