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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那么贪……”徐灵鹿小声的重复了一遍黎玄辞的话,像是忽然从茫茫的大雾里抓住了一条清晰的线,“对呀,黎监证,它要的不是气运,而是贪欲!”
之前鼓中仙选中的人,全都是当下气运已经很好却还要转运的人,这不就是贪婪吗?
再细想一下,黎玄辞也觉得就是如此,只是这个结论还需要进行验证。
到时间把大耗子精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就能印证。
还没等他们动手,对面闻仙楼就又喧哗了起来。
这次来闹事的是王家的人,不同于张家和吴家是纯粹的行商,王家做的是武行生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祁云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那般有着完整庞大的武林体系,也没有门派之说,但却是在各地都有武馆的。
这些武馆都是获得过朝廷认可的民间组织,兼具教学和一些保镖生意,算是一个很特殊的行当,王家便是澄泽城中这个行当的翘楚。
王家来的人明显与张家和吴家不同,他们面上没有悲伤倒全是愤怒。
队伍最前头的人抬着三个竹制的担架,担架上的人身材健硕魁梧,一看就是长年习武之人,可现在看上去似乎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担架上呻吟。
王家的家主倒是从来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习武之人只信自身实力,练得多定然就比别人要强,与其求仙问佛,还不如在梅花桩上多站一个下午。
但王家的夫人却是有些迷信的,自己的夫君和孩儿做的这个行当,几乎每日都身处危险之中,即便不去押镖,只是在家中练习也经常将自己搞得青青紫紫浑身是伤,王夫人日日提心吊胆,最终就把心思全寄托在神佛身上,澄泽城周围的庙不管佛家道家被她拜了遍,听闻城中来了个很灵验的大仙自然也不能放过,第一次开坛就去了。
虽然王家父子都说,他们靠习武吃饭,练习之时身上有伤实属正常,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做哪一行都有那一行的苦,劝王夫人别放在心上,可王夫人还是信了那大仙,她请求鼓中仙将她的运转给自己的夫君和儿子们。
同张家和吴家一样,前面确实有效,王当家不慎将双截棍甩在自己手臂上,居然连块淤青都没落下。
两个儿子平时在校场跟人比试,总是有输有赢,不论输赢挂点彩都很正常,最近却只赢不输,且连点擦伤都没有。
就在王家父子疑惑之际,王家主在一次教学中,居然毫无预兆的从跳过上万次的梅花桩上跌了下来,将左腿摔折了。
他们本以为这是意外,虽然就算自家校场的梅花桩王家主蒙上眼睛都能跳,但习武之路没有定数,这种事总是有的。
但接下来的事,就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了。
王家大儿子跟人在校场比试,被人逼至场边,擂台边缘都有木质的围栏,王大便想着用手撑着围栏然后侧踹反击,但撑得好好的手臂居然莫名脱臼了,整个人摔了下来,原本脱臼的手臂被垫在最下面,直接摔断了。
二儿子则是在自己练习长鞭的时候,被回弹的鞭子打到了小腿,这一下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小腿骨打出了裂痕。
这长鞭可是王二最拿手的兵器,十五岁之后就扬名了,如今三十有二,正是最好的时间,若说他在练习时,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抽骨裂了,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王家父子也觉得难以置信,就这么几日他们三人全都受了重伤,而且还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低级失误。
甚至在受伤后连自己也不清楚在受伤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王夫人见到夫君和儿子们的惨状再联系到这几日听到的传言,才抹着眼泪将找鼓中仙转运的事说了出来。
张家和吴家后续还有商业上的事情要处理,张家要解决那批没运到地方耽误了时候的货,而吴家着急着筹措银两,看看还能不能东山再起,王家却没有这种烦恼,要闹就闹个大的。
武馆中没有押运任务的时候,都是教学,现在最大的三个教头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学也没人教了,他们干脆带了全部学员,抬着三位师父上闻仙楼来,誓要讨回公道。
王家手段比起张吴两家可要强硬的多,什么哭哭闹闹,泼粪水叫骂,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安置好了王家父子,几个教头上前对着闻仙楼紧闭的大木门就开始轮流猛踹。
那木门没撑几下,巴掌宽两掌厚的门闩居然生生被他们踹断了。
里面的家丁虽然掏出了腰上别的短棍试图抵抗,但还是被进门的教头们三两招就缴了器械,反锏了胳膊给押到闻仙楼外面的路上。
旁边围观的民众们都纷纷叫好,可是武师们搜遍了整个闻仙楼,却没找到王夫人口中的那个鼓中仙,只在二楼那间放置屏风的屋子里找到了一面鼓。
王家的武师们还以为鼓中仙提前收到消息逃之夭夭了。
既然骗子抓不到,那就毁了她用来骗人的这面鼓吧。
第99章
武师将鼓从闻仙楼中抱出来,此时这面鼓中没有任何动静,和普通的鼓别无二致。
祁云的朝廷对金属的管控十分严格,正规的武馆可以向朝廷申请佩刀,但数量却很有限,王家这么大的武馆也就只有四把在册的大刀。
王家主看着地上那面精美的鼓,又想起自己和儿子断骨之痛,一时心头火起,直接让手下的教头请出了他的那把大刀,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面鼓劈个粉碎,以解心头之恨。
“不好,他们不会把那个大耗子精直接给劈死在鼓里了吧。”黎玄辞拽着徐灵鹿就要下楼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