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我也就是个做生意的,道不同,不跟他们计较。”
那天,楚远江吃的很晚,直到把我塑料袋里的毛子钱都吃见底。
“走吧。”我边帮他打扇子边催着他。天看起来要下雨了,闷热的厉害。
“去哪儿?”他用满是厚茧的手去擦脸上的油污。
“回你家。”我说。
他挑眉,我说:“我家不就是你家吗?”
他笑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露出牙齿的笑:“那走吧。”
再后来我开起了门面,成了个体户,他也混得小有成绩了。我们总是互相帮衬着。
有时他会一身血的跑回我们的出租屋,我就为他简单的包扎。因为他干的事,我也在外面挨了不少闷棍。
直到有一天他问我:“你会做工程吗?我们老大那边有个工程你愿不愿意接。”
“你们老大自己不是有工程队么?”
“老大嫌工程小,油水少,不愿意接。”
但我愿意接。
接下了工程,钱全部是政府拨的,其中十分之三摊了成本,包括材料人工器械,十分之三进了批项目的官老爷腰包,十分之三孝敬了楚远江的老大,是他牵线搭桥,我也是借着他的壳儿,最后的十分之一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拿着这些钱注册了公司,租了写字楼,一切这才上了正轨。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他二十五岁。他用他的血在前面为我开道,给我铺了一条没有阻碍的通路。
但我后来却没有继续走下去,我还是回归了我的本行,工程再也没接了。
当时楚远江为这个跟我打过。我自然是打不赢他的,他将我的脑袋拎着往墙上撞,说我脑袋坏掉了,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放弃。
我记得清楚,那时我们已经有点小钱了。我跟他都买了房子,住对门呢,他就这么冲到我家里,把能砸的都砸了。
我鼻青脸肿的自己扶着墙摔到沙发上:“我现在能接工程,那是上面人给我好脸色,要是上面下次换个不给我脸的,我岂不是吃不饱兜着走么,这不是长久买卖老子不干……”
他看着我,眼睛里都能冒寒光:”我们出身就这样,赚的就是个狠钱,趁着我现在能罩着你。”
我摇头,笑话他:“你没见那什么福布斯排行榜年年都要抓一个前五的么?今天他靠这个赚快钱,明天别人就眼红把他搞倒。”
楚远江气得就拿烟灰缸朝我头上扔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血性?”
我脑袋给他砸出一个血疤,火蹭的就上来了,向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不想永远当你小弟,跟你屁股后面!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那一次,我跟楚远江吵翻了。
他搬走了,卖了那套房子,也没有告诉我新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