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就走,来到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入,却见房间里已经有人了。中年男人抬起头,皱眉道:“你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一愣,砰的关上门,站在走廊里发呆。
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有些荒诞,甚至无法理喻。
我像从没认识过这个世界一般,对什么都格格不入,不知所云……
拿出电话按了过去:“大彪你给我过来。”
大彪不久就赶了过来,我拽着他进了厕所,抽出一口气:“怎么回事?”
大彪没说话,只是低下头。
我抿了抿嘴角——人消失了,公司里面都换了人,没一个人给我报信,财务总监每个月还装模作样地给我汇报……
这么大的事,林少华肯定是知道的,大彪也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
将顺手拿来的文件朝大彪脸上抽过去:“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是不是?他人呢?!!”
大彪抬起眼睛:“少爷,姓欧的不是东西,您何必为他发那么大的火?”
“为他?”我笑了,很久不曾出口的脏话也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连老子也骗!瞒着我很好玩儿是不是?”
大彪沉默了一下:“他早就带着姓楚的逃国外去了,法院的罚款都没缴清,这件事还是老爷摆平的。老爷交代说你现在做事业要紧,别让这些事儿烦了您的心。”
大彪的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着我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滚!”
大彪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全身的力气被抽走般,手扶着厕所的墙壁跌坐下去……被玩弄的羞耻,被辜负的屈辱,被欺骗的愤怒,被丢下的伤恸,瞬间如潮水一般把我湮没了。
将脸埋在手掌里,泪水涌了出来。
明明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但是周围却还是没有一个人。
我忽然想想起了幼时,小孩子们指着我说我是野种,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受尽了嘲笑和谩骂。我好像生来便是孤孤零零的一个,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大人们戴着面具骗我,孩子们赤+裸裸地欺负我。
大彪那带着悲悯的眼神,主管眼中隐藏的笑意,办公室里中年男人毫无掩饰的不耐,似乎再次将现在的我和幼时的我重叠起来。
本以为我心中的忍让和身外的权势可以买来一点希冀的温暖,但那温暖却原来是一把刀子,割开了我最没有防备的地方。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我将怀中的东西倒进了马桶,扑通一声,闪出淡蓝色的亮光。
我闭上眼睛,按下了冲水键。
随着哗啦啦的水响,我仰着头看清了天花板的颜色。
镇定了心神,我伸手擦干了眼泪,舒出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单纯和幻想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