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要赌气寻死什麽的,他也应该弄点儿好法子来转移注意,来吸引他对世界的渴求好奇,而不是一味打压,用那种关心担忧的名义来施与暴行。
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侧著身子偏著头,凝视著身旁人眼皮下微微晃动的眼珠,抿了抿嘴,唤客房服务送来早餐。洗漱清洁完自己後,再度回到床比,凝了凝神,挤出抹刚在厕所对镜自照练了数次的讨好笑脸,轻声唤道:“小风,小风,起床了,该吃早餐了。”
之前还想弄点儿这孩子爱吃的,可惜,他竟然并不知道,心头愧疚又添了几分。
果然错得离谱,一直以来竟然真的只把著孩子当成了泄欲宠物?有兴趣时才去关怀逗弄亵玩一番,没心力时也不多费心思,就那麽任由他死活不论。
莫怪当日把这孩子抛给不老狐磨练时,长天曾投来一抹不赞同的诡异目光,那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吧?可惜,有楚风再场,他听不到长天心头的叮嘱为何。想来,应该也是怪罪吧?小风是个从小就没得到过半点真挚关怀的孩子,他竟然也就当其是寻常夜摩的养子般对待,认为学到了技能就能轻易纠正其某些时候扭曲的人生观。
事实上,扭曲的或许是他。
杀人的营生干得久了,连人与人接触的最基本方式也忘记了。
他只当楚风真是想变强才一并拖去集训,现在想想,那些自我嫌弃的情绪和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头上推的负面情绪,根本应该由他这个饲主兼心理医生好好安抚才对。
养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小风?饿了麽?吃点儿东西吧!”已经错过三顿餐点的孩子,面对食物时,不是应该有所表示麽?起码心头应该有点儿想法不是?为何楚风一声不吭头脑未动的就这麽吃著东西,让他的异能全然无法发挥,有些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无所适从。
抬眼,楚风木然得瞧著胡乱喝著咖啡往嘴里塞著牛角面包的翟仁,眼中的诧异闪了闪。
不过他不再胡思乱想,不能期待不能奢望的东西,他应该早早学会放弃才是。
小口的咬著三明治,有些不喜欢里头生黄瓜的味道,不过还好的是,熏肉火腿煎蛋味道都不错。就著热牛奶,楚风乖乖的吃光了自己手中食物,朝著翟仁递来的生菜沙拉轻轻摇头拒绝。
然後便是沈默,翟仁也吃过早饭,服务生也来收拾了房间,一切似乎恢复了原状,又似乎停步不前。
打开笔记本电脑,翟仁想通过工作让楚风和自己再度恢复关系,至少得有点儿沟通,不再是完全听不到对方心头的念头,确定对方能够真正感知到自己言行和努力。
结果,一整场讲解下来,至多也不过是瞧见神色木然的楚风点头或摇头,那心头的秘密,跟密码锁锁上一般,丝毫不透半点。
不对?!锁上!真是锁上了?!
翟仁瞠目结舌,有些不知所措得望著一脸疑惑的楚风眨巴著大眼望著自己。
从早上起来开始,他似乎就没有感知到著孩子的半点心声。细细想来,昨晚自打他踏出浴室,读心术的异能似乎就在楚风身上全然没了作用。
可服务生来来去去时,他分明还听到了什麽“好脏”“被子都没叠”之类的抱怨。
这种情形是自认识楚风後便不再出现的,有了楚风再身旁,比戴上耳机入住全封闭隔音房间更安全,任何人的心思都不再会自动跑到翟仁脑海,干扰他的行动和思绪。但好处是,相对楚风的心思来说,翟仁可以非常直观明晰的感受,甚至还能以画面方式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