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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安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至于临清,」他淡然一笑,「除了会点琴棋书画外,并无其它所长……」
赵书安也是深沉历练人物,话一入耳便知其意,他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今日是铁了心不随我的意了?」
「临清心无高志……」陆临清轻叹一声,「王爷又何必强求?」
烛光跳动,陆临清顺手取过面前茶具,翻转洗杯后,倒了一杯热茶端放在他面前。光晕浅浅流动,映在他端茶过去的手上。
赵书安望着这双莹白润滑的手,眸光连连目不转睛,陆临清心道不好。
果然,赵书安盯了半天他的手,中晌才幽幽转到他脸上,冷冷说道:「本王什么美人没有见过?男子中别的不说,沈明玉也算是相貌姣好了,可为何无人能同你这般,一举手一投足间便丰姿醉人。」
陆临清只是一笑:「王爷谬赞。沈公子何等智慧,我怎敢相比。王爷也不用感到可惜,我朝风物繁华,俊杰辈出,王爷心中之人,早晚是会来的。」
「哼,」赵承安眼中戾气闪过,慢吞吞的说:「你就那么笃定,本王不会杀你?」
「临清既如此选了,生死之事,就是我自取,再不怨别人。」
赵书安面上隐现一抹气恼:「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不说定会效忠于我?你可知你的命还在我手上,我若要你死,谁也救你不得?」
室内一片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书安突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临清,你可是心中有人了,所以才会这般决定?」跟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听说他为了让你住的舒服,可是在府上大大的折腾了一回?你这些时日与他相处下来,感情应是不错吧?」
这个他是谁,他们俩人自然也都明白。赵书安见陆临清如此情冷至绝,毫不为自身作想的决定,终究是起了疑心。
这本是陆临清的私事,被人一再问及,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其实今日这个答复,不与任何人有关联。陆家祖训便是要子弟远离庙堂纷争,淡然出世。况且,以我之个性若到了朝中,只怕会得罪很多人……挡不住众人的嫉妒,下场未必有今日之平和安宁。」
赵书安久居宫中,人情翻覆也看得尽多,明白陆临清所说确是世态实情。他默然不语,眉宇间有几分沉思,又似有几分落寞,「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临清,但我很羡慕他,」对着烛光黯然一笑,抬眼看着陆临清:「罢了,人各有志。今日你出这扇门,便与我再无瓜葛。朝中派系暗中向来纷争不断,这个今日在酒宴上你已经见到了。」
「多谢王爷指点,临清只待皇上寿辰一过,便立即回乡。」
赵书安神情慢慢转向往常一般的潇洒豁达,眉宇间却藏了些许自嘲,又夹了一抹宠爱无奈,种种复杂情愫,转眼皆过。他将陆临清送至门口,淡淡开口道:
「去吧,一切小心,切莫在朝堂之上惹出什么事情……」
陆临清已明白赵承安决心放他,自然也不愿再为他出面平事,了然一笑,一揖到底:
「临清多谢王爷教诲,山高水远,就此别过,王爷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