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表情疑惑地望着父皇道:“难道不是父皇让戚夫人惩戒建弟弟的么?儿臣适才看见建弟弟被绑在御花园里……”
父皇一脚踢在我身上:“讲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忙道:“建弟弟今晨在御花园练剑,不小心冲撞了戚夫人,适才儿臣路过,看见建弟弟被五花大绑在御花园里,戚夫人说父皇要治建弟弟的罪,孤心下不忍,特来向父皇求情……”
我话音刚落,刘建就朝父皇大喊道:“不是!我就是去杀她的!谁叫她毒死了我娘,还毒死了月嬷嬷?”
我忙作势去捂刘建的嘴,可是已经晚了。我跪抱着刘建,满面惶恐地望向父皇,他的面色已凝结成寒霜,我仰面道:“建弟弟他……神智有些不清……还望父皇……念其年幼……念及父慈子孝……”
父皇身边几个重臣的脸色都微变了,父皇一挥袍袖,指着我们的来路,骂道:“滚!!朕每日这么多军国大事要理!你们屁大点事也来找朕!”
我面上似乎松了口气一样谦和一笑,仍是暗暗观察着父皇的面色,我对刘建道:“还不快谢恩,父皇不追究你对戚夫人不敬的罪责。”
我曾在宴上大斥戚氏,如今非我改了态度,而是此事确是刘建失当在先。
结果刘建脖子一扬,撑直了腰杆,又道:“我就是要杀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圣人说当以直报怨。”
此事萧何已经转过了头去,望着墙壁了。陈平倒是绕有兴致地朝这边望来,竟一步一踱地走到了父皇身后。
父皇许是觉得面上太挂不住,一脸凶煞地看着我。
我恳请道:“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带建弟弟下去好好教导。”说罢我拉起刘建就走。
刘建却在被我踉踉跄跄拉起来时,转头向父皇大声道:“古人《尚书》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商纣王惟妇言是用,才失了天下,难道父皇也要学商纣王么?”
父皇闻言一愣,却渐渐勾了嘴角,怒极反笑,招手道:“你给朕回来,这是谁教你的?”
“这是古人说的是金玉良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刘建振振有词。
我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
没想到几日孙叔通的儒学,竟把他教成了个谏臣;这倒是我没料到的场景了。
父皇朗声大笑,朝我们走了过来,将跪在地上的我和刘建搂在怀里,他低头对刘建道:“看来太子训导你几日,你倒还真出息了些,”说罢他笑着拍了拍刘建和我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儿子。”
我回神,忙恭恭敬敬地道:“建弟弟如此,都是孙太傅教导有方。父皇生而神明,儿臣和建弟弟都是龙子皇孙,虽然不能向父皇一般生而知之,却尽力做到学而知之。”
父皇一把将我们两个拉了一来,拍拍我的肩膀:“下去吧。”
“谢父皇隆恩。”我行礼毕,便领着刘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