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倏地一道狼烟从不远处层层叠叠蜿蜒起伏的山色中升了起来,在黑夜里,泛着白。
我摸上身侧的干将之剑,一道寒光射出。我握着剑转手策马,却见密林深处蓦地升腾起隐隐约约星星点点的火把……
我大声问道:“这是哪里?”
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在嘈杂的踏马、列队、喊杀声中:“回太子殿下,此处名为白登。”
我一愣,手足似僵。
我蓦地忆起,父皇一生中最凄惨的败仗,便被称为“白登之围”。
他亲帅三十万大军,讨伐韩王信,势如破竹,节节胜利,韩王信和燕王世子逃入匈奴,父皇亲帅一骑轻骑追赶,却不想被匈奴冒顿单于围困在白登……
而最后竟然是靠陈平献计,贿赂冒顿单于的老婆才脱险。从此开始一直至汉武帝征讨匈奴时,汉朝都因这一仗的耻辱,不得不向匈奴进贡。
也正是在这一次,戚夫人使人向父皇提议,让我的姐姐鲁元公主抛夫弃子,嫁给冒顿单于和亲。
我本以为我能改变历史,却不想接下来的事和历史上一模一样。
只是被围的人,从父皇变成了我。
五万汉军,被冒顿单于以倾国之力的四十万人马,围于白登,即使我的双手满脸都沾满了鲜血,却仍然无法突破铁桶似的包围半分。
我最后放弃了无用的冲杀,在被围最中心的大帐中,等待着最后的消息。
一个月之后,围困被解,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一切都晚了。
燕王卢绾的确要跟我会军,他在行军的途中,我军的探报也有耳闻,并非虚情,但原来他的目的地并非在平成,而是在平城旁的代郡。
我收到的那封书信是燕王臧涂世子用从逃出大汉时的燕王信笺和大印伪造的,而那个使者,本是卢绾得使者,前几次书信都是他所传递,但使者本是燕国旧人,私下曾与燕王世子有旧,早就暗通匈奴。
而我被围时,匈奴要我大汉称臣,父皇自然不答应,匈奴威胁要将我斩杀。
我的身份放在那里,天然便是匈奴要挟大汉的资本。
父皇做了一件保护我也保护帝国的事情。
这件事情使得陈平的计策变成了现实,他让人送贿赂给冒顿单于的妻子阏氏,阏氏对冒顿单于说:“主如今即使得了汉地,他们耕田我们牧马,您无法居住在汉地,更何况您围困的这个人,如今已经不是大汉的储君了,您围着他又有什么用?“冒顿单于闻言,同时也恐后方被陈平樊哙驱军直入,便解了围。
而父皇做的那件所谓保护我也保护帝国的事情,便是他下诏书将我废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