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被血染红的前襟,惶然不知所措。接着泪水潺潺而下,我身手勾勒着他的泪痕:“别哭……别哭啊……你不是希望朕死了么……”
“我没有……我没有……”他开始胡乱地找东西想堵住我不断涌血的伤口,我便随着他做了。
我见他拿着剑划开自己的内衫,我看着他笨拙地帮我包扎。其实这道伤口并不深,只是创面大,吓人些罢了。
我从胸中的衣襟里,取出一枝染上了鲜血的小睡莲,火红娇艳,小心的为他别在发髻上:“记得你是冬日生的,白雪皑皑,就差一抹艳色……”我对着他耳语道。
他沉默下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我清浅一笑。
我握住他的手:“朕今天不回宫了,回宫他们都会知道朕的伤,让朕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他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的尽头,一柄孤烛映清影。他坐在我的床头,手交在我的手里,我哑声道:“如意?”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兀自开口了:“你知道么,父皇身上有很多箭伤……以前我小的时候,见到过……”
“一共四十六道。”如意闷闷地道。
我微微颔首:“是啊,这是父皇为了创下我大汉的基业,流出的血,落出的汗。他殚精竭虑,就是为了四海能安定,万民能归心。你还记得么……父皇建汉时,写过一首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守四方……父皇平生的志愿,便是能守卫这片大好山河。可是如今,胶东王英布却矫诏谋反,若是父皇还在,定会率军平叛,劈山通道,未尝宁居。但朕不如父皇啊……朕还是太年轻了,压不住那些老臣……他们趁着我大汉根基未稳,图谋变乱。你想想,朕若真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他们边鄙造反,你却留在长安,这不是陷你于死地么……朕万事处处为你着想,你……你却听信那些要害你的人言,朕心都寒了……更何况朕继承了父皇的遗志,那便是要威加海内,扫平天下异姓王,可如今……你却夹在当中……叫朕如何是好。”
空气中弥漫这长乐王府特有的一种甜腻香气,极像了春光尽处茉莉谢后的余香。
我轻轻地抚着他细滑的手背,霜雪玉葱,靠在他的股边,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我带着明显的伤,走出了长乐王府,那天我罢朝了。
一出长乐王府,我便收到了线报,韩信来京受赏了。我愣在了那里……
“他带了几万军?”我问。
“单骑五十余人。”
他这是算准了我不敢现在与他为敌么……他……他怎么敢现在进京?他不怕我杀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