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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满朝领命。
这半个月,我几乎都在城郊大营备战,张苞给我写了几次信,希望跟着去打仗,但是我考虑到他是张飞的亲儿子,思虑再三,让他留守成都,只带了张文义等年轻的军中将领随行。
这厮可想不穿了,一天三封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我写情书呢,只不过一次比一封哀怨,最后说我再不允他就要写血书了,这天我正好回城,就先去了张苞家里,抓着他一顿好骂,他还挺委屈。
“先帝兄弟三人结义,义薄云天如亲兄弟一般,你和天子也就和亲兄弟一样。”
“这又怎样?”
“你的忠心,原比旁人的就要多,我和丞相出征,大军随行,你还要跟我们去?陛下安危谁管?交给李严这帮人你放心?别忘了怂恿蛮王叛乱的阎凯可原本就是益州人!赵云在外面,万一真有个什么,你让赵云跑死几匹马他也来不及赶回来!”
张苞嚅嗫道:“月姐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孔明叔叔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有区别吗?!天子若有差池,成都要有闪失,我和丞相就是在外面打了一万个南蛮下来有用吗!你老老实实守在成都,就是帮了你孔明叔叔大忙了!”我走之前还告诉他一句,“别老想着冲锋陷阵做马前卒,你老子的英勇你学到几成啊,脾气倒挺像!你的身份注定你能做更多比先锋更重要的事情!”
反正都喊我姐姐,便充了一回大辈,痛痛快快的骂了他一顿,然后回我凤侯府里。
我已有半个月没回来了。
一开始我还怕孔明会走,会回他相府去,后来莲子给我拼死密报,孔明除了上朝,府衙主事之外,就是在我凤侯府里处理政事,一点回相府的意思都没有,江一心上一次的确是被说的狠了,就算我不在也不敢来起幺蛾子了。
据泽胜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回来的情况,莲子独家提供,孔明在府里主事的时候,益州派几人曾壮着胆子谏过让孔明回相府,毕竟在我的侯府主事名不正言不顺,不像样子。
孔明原本不作回应,他们说的多了,原本孔明就这操心这天下的大事和战事,他们还因为这点小事喋喋不休,孔明也烦了,有一回在李严第n边提起的时候,孔明长叹一声,说:“陛下原本应当在洛阳的皇宫中处理天下事,而今只能在西南一隅,这是我们臣子无能,孤每每念起,也深恨自己暂时无能为之。但陛下在成都升朝,就不是陛下了吗?就不是天子了吗?就不能主天下事了吗?孤回相府易,李将军能立刻助陛下还于旧都吗?”
李严哑口无言。
我听完拍案大笑,连呼解气!
我这次回来并没有提前让人报知他,我一路走来进来,府中奴婢看到我都惊讶极了,我一身戎装重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熟门熟路的走到书房,书房重地,附近是常年清空的,两百步外不许人随意走动,百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书房里,透过雕花的窗棂,我看见他正在和马谡交代着什么。
我一把推开了房门,孔明望了过来,见是我,持扇一笑。
我单膝跪地,道:“禀丞相,臣幸不辱命,三军整军完毕,随时都可出征!”
他亲手将我扶起,温言道:“你辛苦了。”
得他这一句,我终于笑了,和他说:“不辛苦,你让我做的,就是刀山火海都不辛苦。”
大军出发在即,孔明召了马谡马良还有轻王等人在书房里交代着事情,都掌灯了还没完,我光是听一听那各种钱粮赋税的调动就头疼,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躲了出去。
沐浴之后,我让莲子把我装了虎皮的山大王躺椅搬在了花园里,躺着看星星,夜风习习,格外的惬意。
“书房完事了没?”
莲子是如今全府上下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能进书房添茶倒水的,据说旁人都羡慕的要命,莲子很有自知之明,每次恨不能不带眼睛不带耳朵的进去,恨不能有旁人接手了才好。
莲子也只敢和我说,和旁人说上一句,她立刻小命不保她还是知道的,她说:“大人刚叫添了一壶浓茶。”
这个时辰了还叫浓茶,我其实挺心疼马谡轻王他们几个的,跟莲子说:“去看看灶上可有什么吃食,给他们送一点,别在我这饿坏了,说我管不起饭。”
莲子头摇的像拨浪鼓:“大人没召,万万不敢进去。”
莲子给孔明吓破了胆,比什么都老实。
“那你下去吧,万一他还要什么东西你也好随侍,我这躺一会,他们好了你来叫我。”
我这躺的颇惬意,悠哉悠哉快要睡着的时候,莲子一脸古怪的跑了过来,我刚要问她“书房完事了”,还没来得及问,莲子在我耳边说:“黄常侍来了,想见月君。”
我打了个激灵,坐正了身子,问:“现在什么时辰?”
莲子其实也不是笨的,知道我想问什么,就说:“内宫下钥了。”
孔明在内书房议事,我想了想,告诉莲子:“外书房待客吧。”
如果说莲子不是个笨的,那黄德就属于成精了的那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德已笑眯眯的道:“深夜打扰凤侯,实属不该。”
“德公客气了,只是德公亲自来一趟,原该让大人出来待客的,可是大人还在议事,连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德公甚有福相,笑弯了眉毛:“什么客不客的,老奴哪算什么客。陛下听说凤侯今天从大营回来了,但是陛下自己不好出宫,今日老奴休沐,便让老奴来给丞相,凤侯带些东西来。这些是宫中各位国手悉心调制的解瘴气的药丸,这些是清凉丸,陛下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定要给丞相和凤侯都带上才能安心。还有这些,雪莲,人参,一定要老奴拿来给丞相和凤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