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书信里虽然没有提要家里找关系回京,可想晨昏定省伺奉父母双亲的殷殷之心跃然纸上。
儿子十年寒窗苦读考中进士,眼下在外受苦,她这个当娘的同样难受。
若不趁着回京诉职上下走动,另找富庶之地或者在京中留下,明年就要继续外放。
富庶之地不好找,留京也难。
京城中什么都不多,唯独官多,排班候补的进士大有人在,有人甚至坐着冷板凳等上数年。
唐品山只是六品官,人微言轻,又是孤傲性子死活不愿意求人。
若是广安伯府出面就不同了,至少可以在京官中选一实缺,把大儿留下,一家子不用再骨肉分离。
二郎景林虽然在身边,可从小天天跟一群小子在坊中厮混,学业无用,勉强考上童生,就连秀才都没有考过。
现在二十三岁还只能在工部辖下的工地当小管事,每月交到公中的钱还不够夫妻俩的饭食。
唐品山只是六品闲官,每月俸禄拿着死银子,守着一个清水衙门,冬无碳敬、夏无冰敬。
若不是刘氏娘家时不时补贴一二,另外嫁妆铺子挣些银钱,就唐品山那点俸禄银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定要过得无比艰难。
大郎二郎已经成亲,马上又该给年满十四的闺女相看亲事、置办嫁妆。
唐月熙是夫妻俩唯一的女子,年纪渐大,还要添置首饰衣衫才好出门。
要想以后在婆家过得舒心,一笔丰厚些的嫁妆总是要有的。
最主要的是,唐家人多屋少。
手中银钱没有多余,京城里的大房子更是紧缺,尤其是官员聚集的顺安坊。
唐品山身为六品官,好不容易才搬进顺安坊,得到这处两进带个小跨院的房子。
唐玉书母子现在住的小跨院原本是大郎夫妻的院子。
若是母子住着不走,等到唐大郎夫妻年底再带着俩个孩子回来,就只能将主院正房腾出一间。
前院住着丫鬟婆子,主院正房除去唐品山刘氏夫妻住,还有唐品山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耳房住着妾室萍娘。
东厢住着小儿子夫妻俩,西厢是女儿的闺房,要是再住大儿一家四口……
真的是连插足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刘氏想想都头疼不已。
这样的烦心事唐品山根本没有看进眼中,只一味要脸面,还不经商量就留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干亲。
好在这个干亲有大用。
现在唐玉书刚定下亲事,不仅进国子监,孙家还真的给了一座三进院子,等段时间自己催一催,小跨院就可以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