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脸圆,但结实,有的人脸瘦,却特别软。
纪清越看到李瑜的大眼睛里水光在转,好像不小心把人逗哭了,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啊,对不起啊,手自己动起来,你别哭啊。”
这个声音,李瑜不会忘的,就是这个人,给他递了一张蓑衣。
李瑜擦了擦眼睛,嘟哝:“纪阿兄,我不想哭的,可总是控制不住,不管是生气、高兴、害怕时,它自己就是要哭,我,我……我真的不想总是哭的,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哭会遭人笑话。”
哦,这个纪清越知道。
他以前遇过一个男同学,与别人吵架,本来就是他有理,刚开口,话还没骂出来,人就先哭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酝酿好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那个跟他吵架的人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吓得顿时手足无措。吵不是,人都哭了,不吵也不是,火气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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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男同学觉得太丢脸,又哭又笑地走了。
等小孩擦干泪水,纪清越坐到李四郎的位置上,与李瑜面对面:“你知道我是谁?”
李瑜愣了一下,歪头:“奇怪,我从未见过你,四郎也未与我提过你,我为何会叫你‘纪阿兄’?”
纪清越心里感叹着,冥冥之中。“也许我们曾经见过,那时你可没有现在这么可爱,灰头土脸瘦得只剩骨头,好不可怜。”
李瑜想了想,他在叔叔家时从来没有灰头土脸过,被赶出来后也没有瘦得只剩骨头,而他确实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纪清越在画里才刚洗完澡,一直坐在草庐里吹风,听到李二郎带着四郎出去后,才从画里出来。
他披着半干的头,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头已经碰到肩胛骨,洗完澡后习惯穿着t恤和长裤。
纪清越靠着椅子,一脸坦然,不像是偷偷躲在李二兄家的人。
书房就这么大,万万没有能够躲人的地方,门口一直没有动静,也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你是从哪儿出来的?”李瑜梗着脖子问,又怕纪清越觉得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又补充道:“你不像是逃兵逃犯,否则四郎他们定然不会留下你。”
纪清越不答,却问:“你觉得这世上有没有仙人?”
小孩的大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肯定地回答:“定然没有,四郎与我说了,珧山上的那个仙人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把戏。”
纪清越顺势打了个响指:“你说得非常对,这世上没有仙人,我也是个普通人,只是住的地方与你们有稍许不同罢了。”
李瑜没反应过来,默默地顺着他的话问:“你住哪儿……?”接着,纪清越抬起手指向一处。
他顺着纪清越的手转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书房里什么也没有。
“你往墙上看。”
墙上?墙上就挂着一幅画而已。
画?!
李瑜紧张地看着纪清越,水汪汪的眼睛蓄满泪水,看起来又要哭了。
纪清越过隔着桌子伸手,把李瑜抱起来,李瑜吓得浑身僵硬,忘了流泪。
李瑜和四郎一样,都是很好哄的孩子。
小孩在纪清越怀里很拘谨,显然,他对“被拥抱”这种感觉很陌生,似乎没有人将他抱在怀里,抱得这么高,这下,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从眼眶中崩落。
说实话,小孩真不像西北人,长得水灵灵白滋滋的,哭起来怎么会这么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