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二郎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去拜访一个人,现在都要吃晚饭了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他将煮好的鸡捞起来的时候,外边传来一连串上楼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李二郎回来了。
“越郎,可是要我忙的活儿?”
于是纪清越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整只鸡跳出画,“你把这只鸡剁成小块,我回去煮个酱汁再炒个菜,然后就开饭。”他没问李二郎去了哪儿,反正吃饭的时候总会聊到。
李二郎拎着纪清越递来的菜刀和木板,下楼找个地方剁鸡肉。
白切鸡最好是凉了再剁,可现在等不及了。
今天吃白切鸡并不是纪清越的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想吃了,在西北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做过白切鸡,但当时做的并不正宗,总是缺少一味重要调料——沙姜。
沙姜又叫山柰,是白切鸡的灵魂,没有沙姜搭配这只鸡就白死了。
纪清越在岳州城闲逛时,偶然现这种岭南地区特有的沙姜,一瞬间就想到白切鸡不能没有沙姜,于是立刻购入一小把,回去后马上种在菜地里。
热锅倒油,下入酱油,炒出香味后放入切碎的沙姜末和生姜末,用盐调味,出锅时撒一把葱花。
纪清越又快地炒了个青菜,端着饭菜出去时李二郎已经把鸡剁好了。
“这就是越郎心心念念的料汁?”李二郎默默掩着鼻子,就像一开始纪清越不能接受羊味一样,原谅他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种刺鼻的味道。
“你吃不惯的话,我还做了另一碟没有沙姜的蘸料。”纪清越一边把那碟酱料推过去,一边夹起一块鸡肉,点了点沙姜酱汁放入嘴中。
吃到记忆里的味道时,有种灵魂回归的感觉。
第一次做白切鸡时,纪清越总觉得哪里不对,鸡是年轻的鸡,养的也刚刚好,不肥也不瘦,但味道就是不对,公鸡的肉质柴,总有一种咬不烂的感觉。
他不断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在看到农人们骟猪的时候猛然醒悟,鸡也是得骟了才好吃。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鸡却有这么多种叫法,公鸡不叫公鸡,而叫“线鸡”,原来那是已经被阉了的公鸡。
后来他找到骟猪的人,让骟匠帮忙阉鸡。骟匠懵了,他骟了几十年猪,还从未骟过鸡,要是骟不成功鸡死了怎么办。为此两人讨论了许久,纪清越拍着胸脯保证即使不成功也不找麻烦,骟匠这才愿意出手。
那阵子纪清越和李家人吃了好多顿鸡,以至于一提到鸡李家人都纷纷扭头摆手。
不吃了不吃了。
阉了之后的鸡肉质更嫩,作为走地鸡饲养,质量堪称一绝,要是放到现代绝对十分抢手。
这顿饭纪清越吃的是心满意足,鸡爪都没有放过。
他一边啃着鸡爪,一边问李二郎今天去拜访谁了。
“前两日我向赵公子拿到画,当时便向他问起献画商人的身份,过后赵公子查问后与我说那人正是与他家商行合作的商人之一。”
“今日你便是拜访那位商人了?”
“正是。”两人正好吃完一只鸡,李二郎端起陶锅,把锅里的剩饭刮干净,拌着酱汁,把桌上最后剩的一点菜也打扫干净。“收获匪浅。”
纪清越挑眉,示意他别卖关子。
“那商人姓郑,本想通过献画向刺史大人卖好,未曾料到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宴上人喝得烂醉画也被毁。”李二郎放下碗筷,到水盆边洗手,纪清越的视线默默地跟着移动。
“这幅画卷是郑商人前两年偶然间从栖灵寺遣散出去的僧人那儿买来的,僧人有意卖画换钱赶路,道出画上的灵巧引郑商人买画。”说着,李二郎拿起架子上的手帕擦干手,示意纪清越跟他来。
纪清越举着鸡爪起身,跟着李二郎走到窗下的长桌边,长桌上摆着纪清越拿出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