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咬着牙齿一个劲儿吸凉气,纹身师又忍不住说:“我们店里经常来洗纹身的,最多的就是那种纹了前女友、前男友名字,或者纹了和前任相关的图案,后来分手了、遇到新人了,就会来洗。洗比纹痛多了,那才是活受罪。”
周明赫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只是说:“纹身可以洗掉,一起经历的那些洗不掉。表面的都可以抹除,但面对自己时,你身上有多少他的印记,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会洗纹身。”逃避和自欺没有用,周明赫已经试过一次了,“况且还那么痛。”
他做这纹身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不仅把他疼得满头冷汗、面无血色,也把纹身师累够呛。
这三个小时张逐倒是一点没烦,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翻作品集,看完一本又看一本。周明赫去前台付款结账,他也舍不得走。
付完钱回来,周明赫给纹身师递了根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纹身师倒是摆摆手说没什么,做这行久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这样怕疼的客人:“对了,你这图挺好,能不能授权给我们。有其他客人看上的话,可以给费用。”
“这个不行,不好意思。”
纹身师一点头:“我也猜到了,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
“今天实在辛苦您,成品很满意,有朋友想纹身的话,我第一个介绍您。”
“那感情好,你加个我们店的微信。”
寒暄过后,微信加完,说走才发现张逐还在那儿看图集。周明赫摘下他耳机:“走了。”
“啊?”张逐抬起头来,有些迷瞪。
“看个图集还看入迷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他把人拉起来,笑道,“走了,回家我给你买绘本。”
“什么是绘本?”
纹身师想起什么,突然从裤兜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票:“朋友送我画展的票,我也没空去,就这几天快结束了。”他递给张逐,“要是感兴趣,你们可以去看。”
“好。”张逐想也没想就接过来。
周明赫有点难为情:“我哥人际这方面不擅长。”
“看出来了。”
“这个票……”
“别客气,你们不要我也只有扔了。”
“那谢了。”
纹身师笑道:“别忘了给我介绍客人就行。”
已经走出那房间,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周明赫止住脚步,叫他折返回去,偏要找到那纹身师把误会澄清:“对了,我们不是亲兄弟,”在对方逐渐疑惑的目光里,他补充道,“我们是那种会上床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