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之闻到严时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抬眼愣愣地看着严时,忽然用力抱了下严时,留下一句“晚安”,下一秒很快逃跑回家。
直到馒头蹭严时的腿,严时才回神。他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关上门后,他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气几乎都散尽了。
严时睡不着,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郑恩之的对话框点开又关掉。他想给郑恩之发消息,又怕打扰他睡觉。
从重新遇到郑恩之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眠。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却又什么都记得。
他不敢睡,他很怕醒来发现这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消失。
在三点钟严时才勉强睡下。他梦到自己被绳子捆住,无法挣脱,绳子越束越紧,勒得胸口喘不过气,濒临窒息时,严时骤然惊醒。
眼前是一只三孔插座。
“馒头听话,下去。”
馒头从严时身上站起来,胖爪在严时胸口踩了两下,后爪在他大腿上蹬了一下,跳下床,在床边急得原地转悠。
严时皱眉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了。他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沉,闹钟都没把他叫醒。
微信有一条推送消息,是郑恩之发来的。
-醒了发个消息!
严时回复。
-早上好
有人敲门,严时半睁着眼套上衣服去开门,门外面是提着早餐的郑恩之。
“严老师早上好,今天的早饭是豆腐脑和小笼包。”郑恩之晃晃手里的袋子,递给严时。
“谢谢。”严时接过去,他原本满脸倦意,见到郑恩之立马清醒起来。刚睡醒,脑子都不会动,完全没考虑到收拾一下再去开门这件事。
严时有些绝望地想,之前为见郑恩之所做的一切全部功亏一篑。在郑恩之眼里,他不再是那个形象良好干净利落又十分自律的严老师,而是睡懒觉的大邋遢。
严时要疯了。
但他还是故作从容地往旁边站了一点,邀请郑恩之:“要进来吗?”
郑恩之说:“我衣服还没洗完,洗好来找你。”
这时严时才看到郑恩之另一只手上还有洗衣液的泡沫,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和郑恩之平时衣服上的味道很像,只不过衣服上相对来说淡一些。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问完这话严时有点愣住了,他本来是想说“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嘴里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严时把郑恩之问住了,他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在药店买药送的。”
他又说,“家里还有一桶,我拿来给你。”
“好。”严时很快说道。
……严时想说“不用了”的,但他的嘴巴比他大脑要快。
郑恩之很快回家拿来洗衣液放到严时手里,严时悲伤又绝望地觉得自己此刻像个乞丐。
为什么没有人能发明一个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撤回消息的功能。
严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和郑恩之说了谢谢,又是怎么和郑恩之道别。
他只知道那桶沉甸甸的洗衣液像极了他的耻辱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