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想着邢记这两天的各种欲言又止,更觉得神秘,让她陪孩子肯定不是真陪孩子,估计是想让自己帮着判断什么,又不能说出口,怕自己会先入为主
她先孩子面色,不像是有病的,但有些病只脸也不出来,萨仁想着找机会给这孩子把把脉,等他吃完了面,就过去拉他的手,哪知道男孩很敏感不想让人碰触,立马站起来躲远了。
“怎么了小朋友,你好像有点怕我”
男孩打量着她,也不说话,只摇摇头。
萨仁就笑得和蔼可亲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爸爸妈妈呢”
男孩也露出个成熟的笑容来“我叫葛布,今年九岁了。”
见他没提爸爸妈妈,萨仁也没在追问,估计是不在了吧。她说“昨天我在病房见到你了,那位生病的老人家是你爷爷吗”
葛布却只是摇摇头,言简意骇地说“不是”
萨仁又问几句,十分气馁,人家也不是不理你,就是不让碰,回答问题也有选择性,总之怎么都不像个九岁的孩子。
萨仁越问越奇怪,还想再套问两句,邢记敲门把她叫了出去。
“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不像个孩子,他爸妈呢他是孤儿吗得癌症的那位是他什么人”
“没错,他确实是孤儿,是被吉猛老爷子收养的,一周前他突然说他是转世活佛。”
萨仁吓了一跳,她还真听过转世灵童,不过她一直以为只有藏传佛教有,没想到蒙古族也有,活佛的称号是可以继承的,据说有些活佛在临去世前会指一个方向,让人们去找到他的转世之身,也就是转世灵童,等灵童长大了就继承活佛之位,成为下一世活佛。
邢记说“建国前草原上有两大公认的活佛,其中章加活佛去了台省,十年前在台省去世了。他是七世活佛,没听说留下遗言会转世。结果这孩子说自己是八世活佛,居然还能说对各种信息。”
萨仁皱眉,想起自己前些天在广播里听到关于宗教的政策,国家为了求稳这方面是做出了不少妥协的,而且她印象里,二零零零年之后,藏边还拍过寻找转世灵童的纪录片,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萨仁以前也就是个稀罕,没想到还真能让她碰上。
她记得找灵童是先按条件找到几个,然后根据一定的仪式筛选,观察的是他们的言行举止,绝对不会说哪个神童有前世的记忆,自己蹦出来说自己是转世活佛。
“我觉得是假的吧。”
邢记也点点头“假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是假的,他能说出七世活佛在台省的生活起居,这说明什么”
“他跟那边有联系有人在教唆利用他”
邢记叹口气“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这孩子问他什么都滴水不漏,我才想让你试试。”
邢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萨仁特别信任,昨天一直招手让萨仁跟着,就是潜意识地想让她参与这件事,可又想到她现在只是白身,再加上这件事的敏感性,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可今天上边让把人送去京市,邢记还是找来萨仁,他把办公室门关上,小声问萨仁“有人曾经跟我说你使用药物让人不由自主的说实话,是真的吗”
萨仁吓了一跳,她就说嘛,一个转世活佛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原来是为这事,这她能承认吗
“您听谁说的这是污蔑”
邢记笑着点点她“来是真的。”
萨仁苦恼极了,自己明明说得毫不心虚,他从哪出来的
“真没有,我一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绝对不会滥用药物。”
“你循规蹈矩”邢记被她气乐了,“昨天你是怎么教唆银行那姑娘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萨仁还想狡辩,邢记却摆摆手“我不是让你对这孩子使手段,我是让你防着他使手段,当然了,如果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管不了你对不对。”
这话说得太不含蓄,萨仁秒懂,邢记还让自己不要用非常规手段,他这不也一样想用嘛。
“您让我防着他使手段是什么意思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手段”
“你他像孩子吗”
萨仁摇摇头,还真是,这个九岁的男童一点也不像孩子,但也绝对不是成年侏儒装的。
人跟树一样,树有年轮,人也有,除了皱纹外,皮肤和眼球的颜色都会因年龄增长变化,普通人也许分辨不出,萨仁做为医者,不用把脉,只肉眼就能出来他的大概年龄。
邢记又道“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谈过的人都会信他,我当时也信了,回家后越琢磨越不对劲。甚至怀疑在接触他的时候被他下了迷幻药,才会听信他的那些说辞。”
萨仁皱眉“不一定是迷幻药,也许是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