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从不争吵,只是何知草单方面地排斥他。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一直都不在我跟爸爸身边。
凭什么你一直都在欺负爸爸,但是他还把你留在船上。
凭什么你会是我亲生爸爸……可是你有做过什么像爸爸该做的事情吗?
你什么都没做过。
那我为什么要你做爸爸。
何知草那小脑袋里装着的各种心思细腻敏感得根本不像他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有的。
但是他不会像这个年纪被娇惯坏的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不知对错为何物,所以始终只保持了对阿萨斯的敌对态度。
今天这回,是阿萨斯第一次,主动地说出他们之间从未被重视过的血缘关系。
何知草那颗又敏感又细腻的小心灵便不由得被深深地触动了一下。
不对,没有深深地。
就一点,一点点。
安德鲁说:“说的也是……亚克星人间只有血亲才能产生那种共鸣效果是吧?”
阿萨斯平静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这一条。
但是他懒得跟敌人争论。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为了某个观点开始跟其他人争论,就意味着你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观点。
亚克星任何人都可以为未成年体的族人度过成长期,这件事他并不需要跟任何人强调。
夜色越来越深。
如果他们现在站在露天的地方而不是四面围墙的石筑房间,此刻应该会看到这颗星球独有的两颗卫星月亮的其中一部分开始慢慢重合在一起。
被两颗月亮发出的光辉笼罩的树林越发躁动起来。
树林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前进脚步声。
逐渐变得整齐划一,这是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军队才会拥有的仿佛千万人合为一体的一种踏步。
这些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无法看出人类外观的变异生物们,在红蓝两种月光的映照下,嘴里呼哧着浑浊的黑气,眼中闪烁着幽深的荧光,在黑暗中,他们成群结队,仿佛已经如此做过千百万回一样,开始往绿荫号船员们所在的建筑物方向前进。
这一切,何知树他们还并未察觉到。
何知树此刻正操心的依然是何知草的身体健康问题。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间房的另一个地方,有另一个人正在用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灼热眼神注视着何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