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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十分方便,浑身用力甩了几圈身上就干得差不多了,只是地上就被弄得全是水珠,流钰忍不住戳了戳它的耳朵,心中觉得这只豹子一点也不像豹,反而像犬类,就如他以前养过的一只萨摩耶。
心中正这样想着,下一刻流钰就感到手背一阵湿热,原来墨子舔了他一下。流钰不禁微笑,用干巾擦拭它半湿不干的皮毛。
在等待婢女收拾屋子时,雄霸大步走了进来,笑道:“今晚爹和钰儿一起睡。”
说完,就有婢女抱着另一床被褥放置下来,她们动作还算迅速,很快就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于是房内剩下两人和一黑豹。
在雄霸的注视下,流钰乖乖地爬上床盖好了被子,雄霸则一手将欲跟上床的墨子扔到了门外,随后便脱去外衣也躺了上去。
父子两人相对而卧,房间窗户并未关上,皎洁的月光就那样斜斜地照了进来,给他们身上铺上一层银辉。但在雄霸眼中,即便是满天的星光也比不上幼子的双眸闪亮。
每次看到流钰的眼睛,雄霸就觉得自己看到了世上最清澈纯真的目光,而这样的目光,他已多年未见,自己也从未拥有过,因此往往赞叹惊奇不已。
除此,雄霸还能感觉到流钰对他的依赖,这种亲昵的情感,是幽若都不曾给予他的,所以,他珍之若宝。
看着面前的小小幼童,雄霸不自觉微勾了唇角,熟稔地抚上那柔软的黑发,道:“钰儿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流钰思索片刻,除去了和步惊云互送礼物的那段,将最近的事情都一一说出,而在说到雄天泽邀他一起随魏夫子习文时雄霸立刻皱起了眉头,道:“不答应是对的。”
“他人所言,都不要轻易相信,除非是爹亲口所说。”
“嗯。”
“钰儿可想继续和师兄一起习武?”
流钰终于流露出惊讶目光,无声地看向雄霸,却见雄霸笑道:“为父早说过定会想出办法,我雄霸的儿子怎能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呢。”
语罢,雄霸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准备让流钰学习暗器和用毒,这两种防身之法并不怎么需要武功基础,对流钰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而雄霸的决定,流钰一般不会拒绝,便轻轻嗯了声,随后打了个哈欠,表示已有睡意。
见状雄霸不欲多说,道:“钰儿困了就睡吧。”
流钰点头,他也的确是累了,幼童的身体总是容易疲惫,即使是在雄霸略显灼热的目光下仍很快睡了过去,玉白的小脸呈现出安宁的睡颜。
雄霸却是有些失眠了,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更确切点,都是和流钰有关。
雄霸幼年失怙,整个童年时光是贫穷而多难的,也许正因小时的经历,比之常人,雄霸对力量和地位有着更热切的追求,他渴望得到权势,渴望众人的仰望,渴望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雄霸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童年的磨难并未消磨他的意志,却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坚信自己会是命中注定的王者,王者身边的位置,自然只能是有能力者居之,就连丑丑,都有其特殊的能力。
而流钰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定律。虽然流钰是他的孩子,但论身份,实在是有些排不上号。雄天泽是他的第一个儿子,雄霸自然另眼相待,幽若是青梅竹马为他所生的女儿,更是意义非凡。流钰不过是个雄霸偶然掳来的女人所生之子,还那么弱小,连习武都不能,按理说该被雄霸漠然处之,但如今却是得到了他最大的宠爱。
就连雄霸自己有时也觉得自己对流钰的喜爱太过,他本不是宠溺孩子的人,可在最初碰上流钰时,就好像突然有了这根筋,并且是准备一通到底。
所以偶尔在独自一人时,雄霸会心想要对流钰严厉些,甚至会因这种陌生的情感心生警惕,但这些想法往往在一看到当事人时就荡然无存。
这样几次反复后,雄霸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他想,他的确没白疼,至少从来就没人能做到流钰这样,对他的话毫无怀疑地服从和信任,给予他依赖感,在得知自己不能习武后坚定地说出“我绝不会成为爹的负担”这样的话。
这么个心思单纯通透的孩子,可真不像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雄霸忽然有了笑意,可不是,天泽和幽若又有哪点像他了呢?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话还是有些正确的。
再看一眼流钰,他已变了姿势,整个人不自觉向床边滚去,想必再一会儿就差不多要掉下去了。雄霸大手一捞就将他揽回自己怀中,为防止这小孩再乱动,便将他手脚都按住。看了眼窗外,已是月上柳梢,虽然还没什么睡意,但雄霸也缓缓闭上了眼,随着怀中幼子一起进入梦乡之中。
第二日一早,雄霸心情颇为愉快地去处理事务,直到坐在了大堂之上丑丑都还能感觉到他不错的心情,便大着胆子上前道:“帮主,那个天泽少爷啊。”他顿了顿,看了眼雄霸脸色,继续道,“天泽少爷想必是思念您了,之前特意来求见,不过帮主当时正在练功,便被人挡了回去,帮主您看……”
雄霸闻言有些意外,但对丑丑话语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思索片刻道:“让他好好练功,我处理好了事务自然会去看他。”
丑丑应声,正要退下时听雄霸又道:“还有,派人去盯着魏夫子。”
“是。”
丑丑迅速走了出去,而直到他离开雄霸还顿在那里没有动作,心中有丝警惕感和不详预感,他总觉得,天泽前几日去邀请流钰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