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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窝在基地最里层的小隔间里——这可以说是整个音忍最好的房间了——电灯不漏电,窗户不漏风,下雨的话也不会积水。每天修行过后,他一般会选择在这里睡午觉,但有时大蛇丸需要占用这个基地,他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回到自己的那个小破屋,抱着肩膀在顺着窗户吹进来的小风里瑟瑟发抖。
佐助背对着门口半阖着眼,意识游走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困意拉扯着他的神经向梦乡飞坠下去,但是直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尖叫起来——门口有人。
“……谁?”
听到里面的佐助喊话,鼬推了一把还在对自己做“请”状的鸣人和小樱,压低声音道:“你们先进去,别跟他说我来了,拜托了。”
鸣人和小樱看着鼬深锁的眉心,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等待鸣人和小樱的时间长得几乎快要把鼬一辈子的耐心全部磨掉,事实上他们与佐助交谈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分钟,但是对于鼬来说,阻隔着他与弟弟见面的每一秒,都像是遥不可及的一光年。他仿佛听见大把大把的时间像是成群结队的鸽子一样从他头顶飞过时扑扇着翅膀的声音。他满怀希冀而又充满绝望地背靠着墙壁,摇曳的壁灯将他扬起的脸映得光怪陆离。佐助,佐助,佐助……这个名字,是每一声心跳的节奏,是每一滴血液的颜色,是每一口呼吸的温度,想要喊出这个名字的冲动就像是一头被囚禁在内心牢笼中的困兽,撞得他胸口发胀。他闭上燥热的眼睛,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无止境的等待中窒息死去,但眷顾着他的上天终究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房门“吱呀”一声开启,鸣人和小樱笑容满面地从里面走出来——
“鼬前辈,”走在前边的鸣人以耳语的音量悄声说,“我们跟佐助说完了,那小子貌似心情不错……我们给你留了十五分钟,你快去吧!”
正文Act70。故人重逢
将手探入那道巴掌宽的门缝里,鼬尽可能轻地推开那扇门,好像惧怕稍稍用力就会破坏掉什么似的。门敞开的角度越来越大,扑面而来的黑暗一如鼬心中越聚越多的紧张、亢奋与莫名的恐惧,屋子里面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一片,而他又是背光而站,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所以什么都看不见。背后的壁灯映着他微微发颤的手,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射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他手扶着门,定定地站在那里,狂乱的心跳与不稳的气息严重地扰乱了他的思绪。
“什么人?”
穿透黑暗而来的,是少年已经度过变声期的清越而透亮的声线,三年没有听见的声音,显得陌生得令人心悸,又似乎熟悉得让人心头一暖,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过后,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从一床被子里面钻出来,支起身体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是我,佐助。”
鼬定了定神,他的声音和自己预想的一样沉稳,只是扣在门上的手指力度大到几乎要嵌入木头中。他眯起眼睛,搜寻着三年来无时无刻不令他牵肠挂肚的人,渐渐习惯了室内的漆黑的双眼,终于在一张单人床上寻到一个半卧在上面的黑影。
“……!”
他听到佐助急促的吸气声,顷刻之间,一双妖红的眼瞳已经透出艳丽的血光。他阖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瞳孔也染成血色。他们以一脉相承的血瞳默默注视着彼此,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热烈而凄艳的颜色,同样漂亮而精致的勾玉,以及同样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神情。
保持着视线相接的状态,鼬将门开得更大一些,让背后的光充分地占领这间幽闭晦暗的房间,也好让他更清晰地看清弟弟的容颜。
一点一点暴露在晃动的橘黄色灯火里的少年单掌撑着身下的床榻,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集中在这只手臂上,他正以一个略显慵懒的姿态探着身望向门口,下半身埋在半掀的被子里,他也眯着眼睛,与他的兄长越发相似的面孔上带着刻意作出的疏离与冷漠。只是这副冷傲的神情,配上一袭大敞怀、滑至肘间的白衣,竟增添了几分欲盖弥彰的诱惑。
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鼬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而急促,他看可得出逝去的三年时光是怎样在弟弟的身体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那稚嫩纤细的骨架几乎完全拉开,延展成结实而流畅的形状;曾经单薄青稚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条件的恶劣变得更加削瘦,反而因为经历过严格而苛刻的修行,显得更加匀称紧绷;裸*露的肩头已然褪去儿时的圆润和小巧,变宽的肩形衬得腰腹部的线条越发劲瘦纤长……
“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可能是鼬长时间的沉默以及灼烫的视线都让佐助感到无所适从,他的耐性已经在无休止的对视中耗光,再不打破这令人胸口发闷的沉默,他一定会成为最先窒息而亡的人。三年过去了,他觉得他已经成熟了不少,可是面对着自己的兄长,即使用上那双练就得炉火纯青的写轮眼的瞳力,他仍然搞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你……”
鼬顿了顿,像是在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声音透出些意味不明的沙哑,一股火猛冲上来——比起灼烧的欲念,更多的是难以遏制的怒气——他的弟弟每天就穿成这个样子在别人面前晃来晃去?尤其是那个“别人”当中还包括大蛇丸?
“……你是知道我今天要来这里,才特意穿成这个样子的么,佐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