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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紧吧?”

坐在对面的男人飞快地站起身,本能地凑近了他,想要抓过他受伤的手。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你别碰我,很恶心。”

男人伸到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尴尬地荡回原处,转了身离开客厅:“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拿红药水和创可贴。”

他心满意足地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很好,那个人的反应和预想中完全一样——他掂了掂手上的刀子,对准了左手的手背。

……

原来疼痛真的会麻痹,而麻痹之后的疼痛就不再是那种令人畏惧的感觉。他注视着被割开的皮肤和叶脉一样沿着伤痕延展开来的血迹,忍不住渐渐加大了落刀的力度和深度。当鼬重新出现在客厅中的时候,他连最初的那点顾忌也一并打消了,他挥高了手,一边欣赏着对方脸上错愕的表情,一边在纵横交错的伤口上添上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看着血流如注的手背,他竟然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痛了。他举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炫耀似的朝他的哥哥晃了晃——

“鼬,你看。”

他轻快到有点虚浮的声音唤回了对方的神智,他在男人的眼睛里重新找到了焦距,可对方的眼神却并不如他所想,他以为他会看到那人痛不欲生的表情,他以为他会再一次看到那人的泪水,他以为他会听到那人哽咽地对他说别这样佐助……可是那人的反应不是他所想像的任何一种。

男人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走到茶几旁,顺手将手里的创可贴和红药水放在上面。

他尽可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可他没能从那张好像戴着假面一样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没来由的心慌让他的手心瞬间布满冷汗——他孤注一掷的赌注落空了么?难道那人并不喜欢他?不然看上去为何如此的镇定沉着?不,他还没有输——如果能够证明那人其实并不爱他,那么也是他胜利了——原本他不就是想要得到这个结论么?一个亲手杀光全族的罪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他,那样的人心里面是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

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已经逼至近前,抬了手目标明确地直奔他拿刀的手。他早有提防,一边闪身躲避,一边当着那人的面继续往左手上划着道子,手背上血随着他的动作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他还是觉着不过瘾,伸长了手作势把刀子举得更高。

“你不是喜欢我么?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高高地仰起脸,嘴角因狞笑而扭曲,“你看,我都受伤了,你却无动于衷!鼬,你演不下去了吧?你演不下去了对吧?你的演技这么烂,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鬼话?我怎么可能相信——”

说话之间,男人的手倏地缠住了他的手腕。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心里刚刚暗叫了声不好,绵绵不断酸麻感就像是蚁群一样吞噬了那只手上所有的力气,他张开虚软的手指,刀子划出道冷冽的光弧,稳稳地落入那人的手掌。

“你把它还给我!”

他跳过去抢,那人脚下轻轻一扫,轻而易举地将他撂倒在沙发上。他挣扎着坐起身,却见人用力掂起手中的刀,刀子在对方的手掌上方翻转两周,落回时变作刀柄朝上刀刃朝下,男人看也不看就那么信手一抓,竟精准无误地握住刀柄,做出一个握着苦无般的姿势。

“怎么,你演不下去了,就要杀了我灭口么——”

眼前蓦地一花,森然的寒光一闪而过,他变了调的质问卡在嗓子眼里,像是被塞了块石头。

男人的手从黑色的刀柄上放开时舒缓从容得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背景音效霎时间归于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时间仿佛被魔咒定格在这里,停止了义无反顾的流逝。

他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视线凝滞在那人身上动也不动,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男人依旧用那种慢动作一样的节奏缓慢地撤下那只手,穿透了另一只手掌的刀子四平八稳地悬浮在半空中,刀柄紧紧地卡着手背,刀刃则从手掌下面张扬地探出来一大截,仿佛昭示着它在血肉之躯面前的势不可当。男人的血以一种只是看着都觉得残忍血腥的方式源源不断地掉落到地板上,就洒在他刚刚甩在地上的那些斑驳零星的血点旁边,很快铺展成一方面积不小的血泊。

“佐助。”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既没有故作冷漠,也没刻意释放出大兵压境一般的压迫感,那眼神祇是平静到冷静,冷静到让人心惊胆寒。

“你信了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不含任何威胁,但佐助不明白自己的嘴唇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竟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重新握住黑色的刀柄,故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地拉起那把贯透了掌心的刀子,他惊恐地抽着气,觉得对方是个彻头彻尾不可理喻的疯子——谁不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拔刀手掌会受多大的罪?可最让他震惊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对方有一丝强忍疼痛的迹象,男人的表情几乎让他错觉对方的痛觉是不是已经失了灵。

“你相信了么?”

男人将刀子彻底拉出手掌的时候,地面上的血泊已经蔓延到佐助的脚边。男人信手一挥,那把带着血的刀紧贴着他的脸笔直地掠过,“砰”地一声深深地埋进他背后雪白的墙壁中。这场景像极了灭族的那个晚上——他拉开门,映入视野的是父母的尸体和男人鬼魅般的身影,男人在流转的月光中侧过脸时,像是给一件二手货估价一样打量着他,我愚蠢的弟弟,男人一字一顿地宣判了他莫须有的罪证,也是像这样信手一挥,一支苦无挂着风声擦肩而过,没入背后的墙壁,他的肩膀上便多了一道许久也不能愈合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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