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澟睁开眼睛,朝一脸紧张的瞬微微一笑。一张巨大的鬼道网由澟左臂的副队长臂章向外延展,呈整天蔽日之势四散开来,闪烁着金红色鬼道光的脉络小心地避开所有冲锋陷阵的席官们,精准地缠住了每一只基力安。
“澟,你……你的鬼道实在是太彪悍了!”
瞬松了口气,顿时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澟笑着瞥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的臂章:“可以开始了!”
“嗯!”瞬将刀刃搭在澟的臂章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刀锋,“燃烧吧,潇雨瑬刹!”
冲天的火光沿着澟布下的鬼道网向四面八方散开,宛如奔流的岩浆,裹挟着炽烈融骨的温度,扑向所有被鬼道网固定住的基力安。
“撤退——!”
澟朝着正专心拼杀着的席官们大喊一声。
几道黑影纷纷撤回澟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冲天的火光霎时间便将拂晓的天宇映出日落般壮烈凄艳的血红。
“哇,好厉害呀,花见副队长!”
十三番队里一向很仰慕澟的六席雾原绯夜连声赞叹。
澟却拍着瞬的肩膀说:“这多亏了紫堂三席。”
瞬轻轻拨掉他的手,故意装出肉麻的声音开玩笑说:“指挥官大人,这明明就是你的功劳,你就知道在大家面前装谦虚……哼,装谦虚什么的,最讨厌了!”
澟被这句伪傲娇真腹黑的话恶心得浑身发软,其席官却被逗得捧腹大笑。
完成战斗任务,澟带着队伍回据点。
回去的路上不似出发时那般纪律严明,众席官三三两两一组地分散开来,有的甚至懒得用瞬步,直接步行回去。澟和瞬也不顾及指挥官和部下的关系,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小子,你的坏毛病怎么还没改啊混蛋。”走着走着,瞬忽然说了一句让澟莫名其妙的话。
“口胡,什么……坏毛病?”澟问。
瞬将搭在澟肩上的手撤了下去,脸上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你为什么总要刻意抹杀自己的存在感呢?”
“哈……?你在说什么呀口胡……”
澟一边打哈哈,一边暗自心惊——
刻意抹杀自己的存在感……想不到,瞬居然将他的意图形容得如此精准。
是的,这是“互不相欠”的意念长期以来作祟的结果。
澟一直信奉着互不相欠的人生信条。简单地说,就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为了避免“还”,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欠”。所以,他总是尽可能地不与身边的人发生太多的关联。
想不与身边的人发生关联,就要事事低调,时时低调。所谓低调,在澟的理解范畴里,就是别做太了不起的事。
就比如说方才,明明是他巧用鬼道才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他却习惯性地将功劳推给了瞬……
“澟,”瞬望着天空,暗红的眼睛被几只略空而过的飞鸟覆上一层浅灰的暗影,“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