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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澟这样的回答,银的表情松懈了一些,似乎是庆幸澟已经失去了被崩玉占据身体主控权时的记忆。
“花见君,你……也许我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太适宜,”一直盯着澟看的浦原,这时踌躇着道出心中的疑虑,“你是怎样恢复意识的?”
澟垂眸抚了抚腰间的逆刃,张开嘴,却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把曾经陪着他度过重重劫难的刀,那个总是嬉皮笑脸地跟他开着玩笑,要他喊自己“爹”的刀魂……
在场之人都看懂了他的意思。
“是逆刃吗……”浦原沉吟道,“果真是一把强大的刀,竟然可以封得住崩玉的灵压……但是……代价大概是你这一生都无法再找回它了吧……”
“……”
澟艰难地点了点头。
浦原叹了口气,似乎希望压抑的情绪随着这声悠长的叹气缓解些许,他用手扶了扶帽子,转脸看向银:“市丸队长,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我觉得护庭十三队迟早会追到这里来。你们需要找一个偏僻的地方……”
“嗯,我知道,”银迅速截断了浦原的话,并向浦原递了个眼色,“我来现世出任务的时候,倒是知道一处偏远的森林,估计没有人会想到我们能藏在那里……灵压扰乱的工作还要拜托您了,那么,大恩不言谢,我和小澟现在就走……你们也多多保重吧。”
……
银与众人辞别,带着澟离开一护家。
天已向晚,薄暮冥冥。漫长的冬季似乎刚刚走完了二分之一,然而剩下的半程寒冷仿佛永远都不会过去。前些日子的积雪早被清扫得干净,黑色的路面上亮黄色的,雪白色的线显得格外刺目。银和澟一前一后,步调缓慢地行进着,仿佛两个人都心有灵犀地忘记了前途未卜,后有追兵的窘境,倒像是平心静气地散着步。
天干冷干冷的,澟不时地呵出一口雾蒙蒙的白烟,银回身时看见了,就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什么都不说,背过身继续向前走。
一排一排的枯树,一幢一幢的高楼,一条一条的街道,一盏一盏的路灯……他们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区,穿过琳琅满目的商家店铺,穿过住家疏落的城郊,穿过颓败清冷的森林,穿过冬季萧索的寒风,穿过所剩无几的倒数的时间……
城郊森林中,银望着一地如水的银辉,对脸颊冻得通红的澟说:“呐,小澟,你坐在那边的时候上休息一下吧,我现在要让我的斩魄刀复原……不然那些老家伙来抓我们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应付了哟。”
“……嗯。”
澟点点头,脸上并不带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寒冷造成的红晕反而让他看上去比白天更有生气一些。他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眼珠不错地望着银。
银拿出神枪的残片和刀柄,开始专心致志地凝聚灵力——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澟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澟停顿了一小会儿,确认他不会突然转过头来之后,开始无声地吟唱起一段复杂的鬼道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