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旋律……
——好怀念的感觉……
——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又温暖又难受……
“呐,请问……这是什么歌?”
澟擦干眼泪,仰头询问歌者。
“……!”看来歌者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临的存在,听到他说话,才错愕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和这里的天空同一颜色的眼睛,眼形狭长,眼梢微挑;他看了看澟,没有回答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能来到这里……这么说,你就是刀主?”
“诶……?”澟不解地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纵身一跃,像一团浩淼的云气一样轻盈地降落在澟的面前,扬了扬唇角,对澟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你好,我叫瞬,是你的斩魄刀。”
“……”
这其实是再合理的不过的答案,存在于死神内心世界的灵体,通常情况下只可能是斩魄刀,可是这对于现在的澟来说,反倒成了一件相当难以接受的事情——
“你……你是我的斩魄刀……?”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并没有把这个坐在树上唱着歌,恍若树之精灵般的男子当作斩魄刀的刀魂。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
“瞬……你叫瞬么……?”
——这个名字……
“你可以告诉我……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么?”
问出这个问题,瞬一愣,澟自己也是一愣:他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不关心斩魄刀的能力,而是关心斩魄刀唱的什么歌的刀主吧。
“唔……我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我降生在这里的那一天起,脑子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这首歌,天天呆在这里很无聊啊,所以就只好唱歌自娱自乐了……”
瞬回答道。
“……”
澟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失落。
……
时间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向前走着,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瀞灵庭的樱花开了又落,树木的年轮一圈一圈的加深。一百年的时间,于人间来说,是一个漫长得足以产生一批批翻天覆地的变革的世纪;于死神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好像刚刚喝完一杯热气腾腾的下午茶一般。
一百年里,澟的外貌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头发长长了不少,他懒得修剪,就将它们束在脑后,用一根青丝带绑住。
第一次换上这个发型的时候,银拿他打趣,说这发型很适合他,可是他一照镜子,却觉得这发型明明应该属于另一个人。
当时他还想不起来:瞬曾经是死神的时候,经常梳这个发式。
但现在,他有些记起来了。
一百年的光阴,许多被刻意掩盖的细节穿透了时间的沙漏,一点一点地堆积成浅金色的回忆的沙堆。
他终于忆起自己的生命中存在过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很多细节甚至历历在目,可是他怎么特想不起他的名字和面孔,也想不起那位友人现在到底去了哪里。所以每当有走出瀞灵庭的任务,澟总会很积极地接下,他想,如果他多到外面走走,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碰上那位友人。
尸魂界和现世,甚至是虚圈,几乎被他走了个遍,友人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
不知何年的9月6日,正是那位友人的生日。澟在现世奔波了一整天,依然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