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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墅到市医院的车程也不过半个小时,足够兵叔在这段时间内把跟踪者观察个遍,他发现对方并无什么恶意,只是不紧不慢地悄悄跟着他们的车,甚至不时拿出照相设备拍照。
这让雇佣兵先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对方这种行为与其叫做不怀好意的跟踪者,还不如叫做狗仔队。
估计跟踪对象也是他身边这位而不是自己,兵叔摸清此中关节,也就懒得自找麻烦,不着痕迹地避开摄像机的拍摄角度,留给对方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到了。”李天扬把车驶入市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就要开门下车,却被身边人按住了肩膀。
“别急,”少年对他微微一笑:“在进去前,我有些话想先和你说。现在麻烦你先把不透光车窗拉上,严严实实的。”
李爸爸四处张望了下,嗯,杳无人迹的地下停车场,尤其适合……咳,卧槽要不要这么带感!美人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奔放!
自以为触摸到真相的男人一瞬间荡漾了,忙不迭地操控着把车窗摇上去:“宝贝儿……”
一把手枪顶在他的腰间,雇佣兵先生说:“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你得按我的意思去做,嗯,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有,有话好好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先把枪放下,宝贝儿……”李天扬脑门上流下冷汗,强笑道。
手枪听话地向下移动,停在了男人脐下三寸处,美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放下了。”
“……”你还是放回去吧。
“你还记得一个叫白婉的女人吗?”对方用枪指这他,突然问了一个似乎完全搭不上边的问题。
李天扬凌乱的脑回路一时间完全拐不过弯来:“啥?”
“白婉。”兵叔重复。
“呃……”李爸爸眼神迷茫:“啊?”白碗?我还白盆呢……不过……糟糕,他记不住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
“想不起来了吗。”美少年皱起秀挺的眉毛。
李天扬寒毛都竖起来了,赶紧讨好的补救:“别别别……唉,让我好好想想……我的大学老师?”
摇摇头,少年凉凉道:“十六年前……我这具身体……”没有灯光的车里,绝色的脸一半藏在了黑暗中,影影绰绰,扑朔迷离,显出丝丝鬼气。
李天扬真的被这艳鬼索命的节奏吓尿了:“你的身体体体体体……”
“……的生母就是白婉,而白婉,那时候是你的情妇。”兵叔直白地说,力求言简意赅。
“啊?你是说,那个女人生了你,而她是我情妇?那么我不就是……”一秒钟从聊斋变成家庭伦理剧,李天扬彻底傻眼了,他脑中快速闪过一系列被遗弃的美少女长大后勾、引生父只为复仇的桥段,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说好的妖精美少女成了个水灵灵的索命美少年。
被枪指着都能走神?兵叔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妈现在大病初愈,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见她。”
见男人疑惑不解,他解释道:“这么多年来,她对你始终有着心结,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因为贪图一时之乐而毁了一个人?女人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现在你要做的是真心实意地去赔礼致歉,管好你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是成年人了,应该拎得清。别刺激她,要是害她情绪激动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求我让你死,懂?”
李天扬被最后那句绕口令一样的语法弄得脑袋迷迷糊糊,不过事实上他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产生危机感,连忙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我一定服侍好你妈。”话中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自己和白婉的关系。
兵叔拿枪的手向前顶了顶,看到男人的一滴冷汗掉在枪管上,他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把我妈心结解开,你就可以滚了,别说一些会让她继续惦记你的话,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相信你也不会来烦我们。”
李天扬此时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现在也巴不得和对方划清界线。
最后两人愉快地一拍即合(?),做出一副父子重逢,无语凝噎两眼泪汪汪的样子走进美少年妈妈、的病房里。
李天扬出现在白妈妈面前的时候,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切水果玩儿的美丽女人惊得手一抖,切到了炸弹,病房里发出“轰——”的一声,女人大病初愈刚开始好起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兵叔不着痕迹地抬腿往男人膝窝里踹了一脚,李爸爸顿时被这奇黑无比的一下踢成了失意体前屈,无比惨烈地向躺在床上的女人行了大礼。
震撼于这种出场方式,白婉和李天扬相对无言:“……”
之后的时间就在李妈妈的“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李爸爸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连内裤都错掉了”、以及雇佣兵先生在李妈妈看不见的角度对李天扬的“继续”、“快说”和“呵呵”中度过了。
最后,李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刷刷刷填了一个连他都有些肉痛的数字进去,毕恭毕敬地呈到老佛爷面前,被老佛爷伸手接过,反手糊到了他脸上。
……
龇牙咧嘴的李爸爸总算完成任务走出病房后,几乎脱了层皮恍若隔世,他擦了把冷汗,怯怯地拿眼看向兵叔。
兵叔对他点点头:“你走吧。”
李天扬如蒙大赦,连忙拔腿就走,然而没走几步又返身回来,张了张口,却愣是憋不出一句话,一张保养周到的斯文脸也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