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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默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行初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否则,“神名册”此时恐怕也已经连同在内被焚毁殆尽了。
“硬件病毒……”行初眉头深锁,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知道对方ID吗?”
“好像是叫Kerai,”子昕回答:“有那么点眼熟,可是完全记不起是谁了。”
“……Kerai!”果然是他。
早该想到的,98年的大事记,怎么能没有这人一份!
这年,一枚名为CIH的病毒,对全球数以亿计的电脑造成杀戮式破坏,并非如平常大多数病毒一样,最多引起数据丢失或者程序错误之类的问题,只需要重装系统就可以消除,这个CIH,却是真真正正能够“啃噬机器”的存在!
而发明它的黑客,也是创造出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能够破坏计算机硬件的病毒的人,被誉为“硬件病毒之父”——能被冠以“父”之称的角色,其重量可想而知。在后世,任何一名安全专家或者黑客,都对那人的名字如雷贯耳——来自台湾的计算机鬼才陈卫凌。
怎么会惹上这么个煞神呢。饶是行初,也觉得事儿有点玩大发了。
不但如此,这时候还有更紧迫的问题缠上了他们。三人背后响起一阵爆豆子般的声音,行初回头一看,不由叹了口气,只见网吧老板站在五六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身后,正一脸狞笑地望着他们:“把老子网吧的机子烧了,你们打算赔钱还是赔命?”
“当然是赔钱!”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好,”老板伸出手:“烧得可真够彻底的……哼,两万块,一分也不能少。”
“最多也就值三千的电脑……”子昕小声嘀咕,对方脸色一冷,行初赶紧伸手一栏,郑修也把人拉到身后,问:“不可能随身带两万块现金,刷卡行不行。”
“你见过开网吧还装POS机的吗!”
“那我现在去外面取钱。”
闻言,网吧老板却好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把摘掉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下面光溜溜的脑袋:“放你跑啊,我可没这么傻,看看现在几点了,银行五点就关门,你说你上哪去取钱!”
“ATM机……”
郑修才说半句话,就被行初没好气地扯住:“得了,这年代要找台ATM机哪有那么容易。”
对于老板的讹诈三人也不是没脾气,但毕竟电脑烧掉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又考虑到自身身份敏感,自己也不缺这点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行初心下叹了口气,还是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跟对方打商量:“那不如这样,我给你们网吧写个防火墙算作补偿吧……”
“就你们那能烧掉机子的水平?”老板不屑地哼笑:“别告诉我防火墙要用水泥来砌。”
行初一噎,只听郑修在旁讽刺他:“就你写个破软件能值多少钱?”
“你知道多少顶尖机构叫我给他们写程序,我写一晚上代码就够你卖一百只羊了!”某人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是吗,把自己和羊放在同一定位上,戚行初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看你们就是在忽悠!”光头老板越听越不对,什么卖羊的,这群人不会是哪个农村里来的吧,根本不会用电脑:“其实你们压根儿就还不出钱,那就用别的赔偿我算了!”
“……那你说怎么办?”
老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三人一番,一砸嘴:“用你们的肉体来还债!”
话音落下,子昕还在消化这里头的意思,郑修和行初已然脸色一变。
郑修毫不犹豫地推了行初一把:“给他画个押,终身的那种,随便糟蹋不必还了,”他回手拉住子昕:“我和他就先走了。”
行初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个踉跄,听到郑修的话脸色都青了,光头老板和他的五壮士就这么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回身就扯住郑修的衣领,用了大力气不顾对方的挣扎把人拽到他们面前,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有句话说奇货可居,这家伙是舶来品,能值不少钱。”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子昕被两人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整得一愣一愣。
“我也听不懂,”光头老板叫人用力分开那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快要打起来的家伙:“一个也跑不了,从现在起就给我在网吧打工跑腿,直到你们把这两万块做够,或者明天白天跟我兄弟去银行取钱!”
只是打工跑腿?本来被扯开了还不忘互丢眼刀的两人一呆,齐齐哑了声,脸色都不太好看。
网吧里的人见这场架最后还是没有打起来,失望地收回了注意力,继续各玩各的,光头扔给戚某人一块抹布和一只大黑垃圾袋:“去,给我把桌上的垃圾全收掉,”又向郑某人抬了抬下巴:“你去洗厕所。”
最后塞了把扫帚到子昕手里,指指包厢的方向:“你嘛也没啥力气的样子,就把那些包厢都给我扫一遍吧。”
三个人嘴里发苦地干起了活,包厢有一大三小总共四间,工作量倒不算很大,子昕提着扫把走进第一间,里面一群年轻人正在联机抄着星际争霸,某人平日里根本没闲工夫打什么游戏,其实心里面好奇得很,于是在旁边一边扫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那群小青年玩着,不过一会儿又感到没什么意思了。
他悲哀地发现,出于职业习惯,那些毒液怪和航空母舰在他眼里被自动翻译成了一个个代码和计算机图形学。
索然无味后便不再多看,开始埋头扫地,然而不一会儿,不远处就响起一声咒骂,他抬起头,一个胖胖的青年正用力捶打着面前的电脑桌:“怎么又自动重启了!垃圾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