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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中从未提过堵道的另一辆马车,倒不如说,宣帝从一开始便没将此人放在心中,自然不会因此大动肝火,也不欲向对面显露身份。
“是。”安德福示意朱兴起身,轻飘飘扫他一眼,“朱巡史,知道该如何做了?”
“是,是。”朱兴连连点头,“知道了。”
被吓得气都喘不顺,朱兴一心想着要“戴罪立功,。手一挥让几个属下同去,到了大红香车旁,车门上镶的玛瑙被日头一照,折射出耀眼宝光,终于让他回想起车内人的身份,咳了咳客气道:“此道确实窄了些,二位大人如今僵持恐怕也会误事,以小官所见,不如您先退至巷口,让那位大人先行,您也好通过,可好?”
朱兴尽量捡温和些的话说道,其实谁都知两方能在这儿僵持那么久肯定都不急。
来之前朱兴还念叨这些大人真够无聊的,不过是个简单的面子问题,稍微谦逊些各自退让一步岂不和和美美?不过在知道其中一辆马车上是他们皇上后便立刻倒戈了。
香车内的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仍未露面,只惊道:“竟要本宫给他们让道?”
朱兴搓了搓手,也有些犹疑,里面不知是哪位公主,要不……还是禀报给皇上?
他想了想,又屁颠颠跑回,低声将事情说出,并将方才马夫给他的玉牌呈上。
安德福一瞧这玉牌瞳孔便猛得一缩,顿时回想起了某些事,“皇上,对面恐怕是……”
“哦?”宣帝似也有些诧异,掀帘露出不怒自威的面庞,“可知车内何人?”
终于得见天颜,朱兴下意识噗通一声跪下,用从未有过的谦卑语气回道:“臣,臣也不清楚……但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
他还以为皇上猜出了身份会令他们将人传来,哪知宣帝面无表情思索片刻,又坐了回去,声音比之前更为冷凝,“清道。”
清、清道……?朱兴不大确定地拍拍脑袋,有些迷糊,莫非皇上不喜这位公主?
话说回来,里面到底是哪位呢……朱兴心中自然有点好奇,但关键小命要紧,他可不敢去多加打听,只回到香车前,柔声道:“小官也是奉命行事,望公主殿下莫怪。”
说完对几个属下一打手势,立刻有几人围上来强行将香车移开,把里面的人气得简直浑身直颤,从窗边看着那辆绘有容亲王府标志的马车,“本宫不过几年未回京城,竟连容亲王府也敢这样下本宫的面子,好,真是好一个容亲王!”
宣帝没去在意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知漪被他圈在怀中,仰头轻声道:“皇上不高兴?”
“……没有。”思绪从回忆中收回,宣帝揉揉她的小脑袋,“近日宫中会不大安宁,知漪若无事,可多去信王府待着,让东郭璃陪着。”
“璃姐姐……”知漪微微眨眼,点点头,乖巧的小模样让宣帝一哂,“朕还有事,稍后让彭卫直接送你回敬和宫。”
“嗯。”知漪转了个身,缩在宣帝怀中,小声打了个呵欠,糯糯道,“皇上,困。”
她如幼时一般,揪着宣帝胸前衣襟,缩成小小一团,仿佛永远都长不大的模样,需要人精心护着。宣帝眸色不明地看了怀中许久,最终轻轻一带稍微调整姿势,让小姑娘睡得更加安稳。
回宫后,宣帝先去勤政殿,知漪迷迷瞪瞪在马车上又待了会儿才稍稍清醒过来,由彭卫护着左摇右晃地回了敬和宫。之前在太学院服侍的林全儿早就守在了宫门,见到她的身影才安下心来,忙凑上来,“主子可累了?先回绛雪轩歇会儿喝杯茶换身衣裳再去太后娘娘那儿还是现在就去?徐嬷嬷亲自做了酸梅汤,就等主子您回来呢……”
“……停。”知漪被他念叨得眼睛都恢复圆溜溜的了,晕晕乎乎地瞄了眼林全儿,再看一眼彭侍卫,忽然迈腿就蹬蹬往敬和宫主殿跑去,还遥遥传回一声,“不用跟。”
林全儿愣住,挠挠耳朵,知道姑娘恐怕又是被自己的唠叨吓跑,可是…可是自从跟了姑娘他就忍不住啊。
太后正俯身在看园内花枝,远远瞧见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朝自己跑来,当即笑逐颜开,伸出手来,一把搂住,“酣宝儿和皇上出宫玩儿什么了?”
“阿嬷。”知漪甜甜叫了几声,一五一十将玩儿的吃的全都说了一遍,太后听着听着,愈发觉得不对劲,“皇上就带你去这些地儿玩了?”
小姑娘点点头,诚实道:“皇上没带银子,不能去福运楼买梨膏给阿嬷,不过还有其他东西。”
太后默了会儿,没过多久便‘扑哧’一声和身边的嬷嬷一样没忍住笑,保养得宜的面容都笑出道道皱纹来,“皇上带你出宫,居然没带银子……”
太后感觉都能想象出那时儿子的脸色来,他向来是个从容沉稳的性格,恐怕还从未遇到过这般尴尬之事。光是想想,她便觉得乐不可支,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没亲眼见着。
知漪急急道:“彭侍卫有。”
小姑娘还见不得旁人笑皇上,太后瞧着便觉得可乐,忍了忍笑意,轻点知漪额头,“有了皇上就不要阿嬷,昨日谁说的今天出了太学院便来陪阿嬷下棋的?”
知漪便露出一边梨涡,往太后怀中蹭了蹭,惯会用这招数来讨好。
“你璃姐姐回来了,说是有礼物给你,正在西殿等着呢。”话音刚落,太后便见小姑娘雀跃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她。
太后摇摇头,允了知漪去寻东郭璃,再令人将彭侍卫捧着的一堆吃食收入殿中,含笑道,“今日你那五两银子立了大功,哀家便代皇上还你五十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