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一样的眼睫卒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雕满莲花的木横梁。
阴怀江愣了一瞬,他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仿佛当头棒喝,阴怀江混沌的五感在一刹间通透,耳中禅音鸣鸣,鼻中檀香袅袅。
他僵着脖子慢慢转头过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笑盈盈地望着他。
“师父。”阴怀江轻声唤。
“阿弥陀佛,”法清垂眸低声念了一句佛语,而后伸手摸了摸阴怀江的头顶,温声说,“阿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阴怀江轻笑:“承法师吉言。”
下一刻他却突然脸色巨变。
“山月呢?山月在哪儿?”阴怀江神情慌张,“我要去找他!”说着便一撩薄被,竟似马上便要下床奔去。
“别急,”法清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温声安抚,“涂施主性命无忧,此刻就在隔壁厢房中,适才刚刚睡着了,你还是不要去打搅得好。”
阴怀江下地的动作一僵,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山月他……”
“无碍。”法清接过他的话,“你可安心。”
阴怀江肩头一松,卸下力道重新坐回床上:“他没事就好。”
“那其他人?”他又问。
法清耐心地答:“也无大碍,都安顿在院中了。”
“那就好,”阴怀江缓缓点头,后背刚靠上软垫又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猛地弹起,声音急促道,“还有赵思尧两父子,他们如何了?”
法清无奈地摇头,伸手将阴怀江乱动的胳膊掖回被子里:“你不用担心,白剑长已经下山来为二人诊治,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小师兄?”阴怀江疑惑,“他怎么会来?”而且还来的如此及时。
闻言,法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话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责备和心疼。
“三日前,你化成龙摔在我的小院里,我便立刻将他请了过来。你一睡就是三日,若不是我拦着,你那小师兄恐怕早就提剑杀上碎星阁了。”
阴怀江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羞愧:“确实是我大意,低估了那两个人。”
“阿殷,究竟发生了何事?”法清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语气沉沉,“竟然有人能逼你至此。”
阴怀江只三言两语就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法清花白的长眉拧成了结,他原以为诸事已了,尘埃落定,谁曾想竟然又生了事端。
“那二人狼子野心,如今碎星阁已经在其掌控之下,若要夺取权柄恐怕不易,”法清长叹口气,不禁感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事之秋啊。”
法清话里有话,阴怀江听出了点别的意思:“莫非这几日还有事情发生?”
“确有一事。”法清点头,眼神突然间变得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