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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琅身侧放着一坛酒,他启唇,声音清朗宏亮。
“你们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有几分几两重,我一清二楚。但是,寨子里其他人因为你们年纪小,便觉得你们毫无战斗力。你们说,这公平吗。”
台下齐声大喊:“不公平!”声若春雷。
“这三个月,谁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谁流得汗最多,谁受得伤痛最多?”
“是我们!”
“那就让所有人,包括临兵在外的薛棠看看,你们究竟能不能打!”
“我们能!”
“今日,没有浩气和恶人,没有红蓝之分。告诉我,你们是谁。”
“玄字黑旗当首,我们是东昌玄甲军!”
“需要再一次提醒你们的是,你们即将踏上的是真正的战场。不是演习,也不是玩闹,而是真当真枪的砍杀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你们还是完整,气势高昂的憧憬着。但等这场仗结束后,你们中间,只有一半,甚至更少的人能活着回来。如果你们谁怕死,那么现在出列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给你们半壶漏斗的时间考虑,若是时间过后再有人敢扰乱军心,我必斩其首示众。”
烈日当头,就连盔甲反射的光也似乎是灼热的。少年们到底经验不足,在邬琅的再三恫吓下,终于有人心生动摇,左顾右盼看着周围是否有人出列离开。
有第一个人低着头从队列中走出,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半壶漏斗漏沙过后,整整有三十七人临阵而逃,这个数字对于邬琅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然而邬琅还是逐一点出更多的人,勒令他们离开。
畏首畏尾,兵家大忌。
独孤胜和宋松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各自下辖都有人离开,这对他们的管理来说是个太响亮的耳光。
适时,邬琅走上前,扬声道:“留下的人,你们是勇敢的。而我,还要在这里恭喜你们,你们会在这场战斗力学到演习里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并且,你能亲身体会生死一线的惊险,虚惊一场的后怕,冲锋陷阵的热血,还有人命比纸贱的残酷。然后,你们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战士!”
“很好,告诉我,赢的会是谁!”
“东昌!东昌!东昌!”
隔着一个小山头,位于群英楼的卢彦等人也能听到从集会操场传来的震天呐喊。东昌二字,像是两道惊雷,落在众人心中。他们从未知道,这两个字,被数以千计的人齐声高喊时,会是如此震撼心神。
半个时辰后,土营五百力士到达,火营两千名弓箭手也悉数入场,金营十几辆满载武器的战车如猛兽一般缓缓驶来。
此时此刻,邬琅眼下是乌压压一片黑色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