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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顾得上搭理早一步在楼顶观察情况的军方人员,林教授快步冲到楼顶护栏边,瞪着眼睛往温室那边看。
那温室何止是塌了?简直是整个儿碎成了玻璃渣子!要知道前两天他跟这个研究所所长聊起时,那位所长可是洋洋自得地对他说,温室的玻璃特别结实,那强度下冰雹都不怕,也就比防弹玻璃差点了。林教授知道这里有吹嘘的成分,不过那温室玻璃的强度确实不低,而这样高强度的玻璃,现在却已经整个碎成了渣子。而在玻璃渣子中间,则是郁郁葱葱的,有三四层楼高的植物,有藤条、枝叶,甚至还有几朵花,在那片土地上拥挤着。但这绝对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绿色景观,那些藤条、枝叶都是在疯狂地扭动,那是在做攻击!周围的地面已经出现了不少深坑,实验楼背面墙也被抽出了深深的断痕,露出里面断裂的钢筋。
见到这样的景象,几乎所有的研究人员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装了十多天野草的拉玛草,终于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那是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悍而暴戾。
看到攻击状态的拉玛草,跟研究人员们的震惊不同,季霖是担忧的,他担心雷森德的安全。雷森德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过的,在阿斯兽群中,依旧能顺畅地猎取对方生命,可视野中的这些拉玛草,看起来却是比阿斯兽更加危险的生物。
严成蹊注意到季霖难看的脸色,很快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开口问一旁的一位军人,“雷森德进去多久了?”
“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进去。”那位军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进去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季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十来分钟了,但雷森德还没出来。
严成蹊看了一眼季霖,想要出声安慰,但现在情况不明,话说得多好听,也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空泛词句。只能过去拍了拍季霖的肩膀,没有说话。
季霖走到楼顶扶栏边,抓着扶栏的不锈钢栏杆,死死地盯着温室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焦虑了,突然间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不是来自于楼顶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忽远忽近的,让人觉得脑袋发沉。
身处拉玛草之间的雷森德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季霖想得糟糕,只是僵持不下,短时间内估计无法将它们彻底压制住。
几股扭在一起的藤条朝着雷森德抽来,雷森德单手抓住,微微一震,藤条便断落在他脚边,但这并没有结束,断掉的那节藤条,在地上一扭,就朝着雷森德的腿缠了过去。雷森德正要处理那根断落的藤条,前后又有利刃般的叶子朝他飞来。不得已,雷森德只得放弃地上的那节藤条,闪身避开。
不愧是拉玛草的初代,比经过培植的更加烈性棘手,他有些托大了,或许应该把西格他们也一起叫过来对付的。
六株新生的成株拉玛草,尽全力的话其实还是能够摆平的,只是到时结局多半是要死几株的。雷森德再次躲开拉玛草的攻击,终于还是决定让西格他们过来帮忙。
然而,就在雷森德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时,面前几株拉玛草突然如同抽风般的一抖,枝叶藤条迅速缩水,随后猛然缩小。五株不到小腿位置的高度,还有一株连巴掌大都没有。
雷森德一愣,觉得眼前这个症状莫名地有些眼熟,但很快地想起这是什么反应了——这是拉玛草和雌性建立精神联系时会有的反应。
雌性……这个研究所里只有季霖一个雌性!
雷森德脸色陡然变得青白起来。拉玛草和雌性建立精神联系,多半是建立在差不多精神力的状态下。假如拉玛草的精神力的高出自身太多,雌性会选择主动选择屏蔽拉玛的精神力。拉玛草的精神力高于雌性太多,是不可能成功建立精神联系的,因为在建立成功之前,拉玛草的精神力就会率先摧毁雌性的脑域!而现在,初代拉玛草竟然在试图跟季霖建立精神联系!
要知道初代拉玛的精神力强到根本没有雌性能够感知到,二代面前有雌性能够感知,但绝对不会去尝试建立精神联系,因为那结局不是死亡就是痴傻,到三代才有寥寥无几的精神力强大的雌性敢于尝试。而现在这情况却是初代拉玛草在尝试跟季霖建立联系,先不管季霖为什么能感知初代拉玛草的精神力的,重点是季霖不是在曼德尔星域长大的雌性,他没学过如何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就算有千万分之一的成功机会,在不知道如何控制精神力的情况,雷森德完全看不到季霖能够在初代拉玛草精神力的冲击下,存活的希望。
雷森德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六株拉玛草,恨不得将它们挫骨扬灰。然后,他不能那么做,也不能攻击它们,那样的行为只会激起它们精神力暴动,让季霖更快踏入死亡。
雷森德深吸了一口气,将暴怒的情绪生生吞咽下去,让其在胸腔内肆虐他的五脏六腑。
第69章拉玛草03
第一个发现季霖神色不对的是严成蹊。
从刚上来顶楼,见识到拉玛草的凶悍后,季霖的脸色就不是太好,严成蹊除了照看自己的老师林教授外,额外地留意着季霖。虽然觉得季霖不至于忧心到撑不住,可既然注意到了,也就下意识地留心了。
温室那边原本剧烈的动静突然一顿,随即毫无预兆的,那些舞动的庞大植物迅速萎缩,随后倏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就是研究人员惊疑不定地猜测着出了什么情况时,严成蹊分神扭头看向站在扶栏边的季霖。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季霖大半张侧脸,一眼看过去觉得季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再仔细看,就察觉出不对劲了。那神色看着不像是因为担忧引起,倒像是正在跟什么东西做抵抗一般,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视焦却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眼神空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