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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许时间,卫芊在府邸和斗姥庙两头跑。专心从玄芸那里学习琴艺,并且有了名义正大光明观想邀月图。一月下来,小有成就,每日夜里吸收月华,早晨起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就连记忆力也比原先好了许多。不过专心沉迷修道,对于小伙伴们的赏花茶会仅仅出席一次,终于被人找上门了。
“成天往斗姥庙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要出家了呢!”王熙凤和另一位姐妹逮住机会,抓着卫芊直道:“我不管,下一次马府准备的花会,你不去也要去!”
另一位小姐妹姓古,是金陵知府千金,也说:“抓你还真不容易,若非今天正巧碰到,难不成还真要我们姐妹用八抬大轿去山上请你?”
她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在一起聚聚头。
卫芊一听,故意绷着小脸:“我去那边作甚?前次过去被人嘲笑的还不够?”
半月前卫芊参加聚会,结果被姐妹们拿着婚事狠狠嘲笑。
“彤丹那妮子的脾气你要不了解?跟她置什么气?”王熙凤轻轻掌嘴:“也是姐姐当初嘴快,把你的事说了出去,在这先给你陪个不是。”
旁边古蓁蓁也道:“是啊,你若不去,下次岂非更落人口实?不若我们姐们几个商量好,让彤丹给你赔个礼算了。”
说到这份上,卫芊只得道:“算算日子,下次聚会应是重阳之节?”
“不错,重阳登高,马夫人邀请各家太太们赏秋菊,秋婉也要在马府招待我们几个,算起来,她生日也快到了。”
卫芊默默算了算,马秋婉便是秋末出生,过了重阳节,在立冬之前就是她的生日。
“马家妹妹第一次主持花会,当然要去道贺。”卫芊明白,这花会也是各家之间联络感情的法子。在卫延目前准备上进的时候,她不能在后面捣乱,以免再树大敌。
“小姐,太太请您过去一趟。”黛兰过来相请,王熙凤知机说:“我和古妹妹在湖心亭观荷,妹妹自便吧。”
卫芊略表歉意,吩咐黄杨招待,招呼红椿去见贾玫。
贾玫这时在大堂和一中年男子说笑。那男子颇具富态,精神焕发,身边跟着一个俊俏少年郎,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打量着卫府大堂的摆设。
卫芊和黛兰赶来大堂,瞧见左侧太师椅上那男子,面色忽然一喜,笑着迎上去:“见过大舅舅。”
贾赦捏着小山羊胡,本和贾玫谈笑,突然看到后面跑来一青裳女童迎向自己,不由大笑起来。“芊丫头,可是许久不见了!”
卫芊给贾赦行礼后,才对贾玫请安。
贾玫笑吟吟道:“都说外甥肖舅,这芊儿在咱们家中唯独跟你投缘。”
“跟我投缘?是看中我这财神爷了吧?”贾赦命人将自己给卫芊带的礼盒送上。一个楠木盒子里放着各种玉环、朱钗。
卫芊没细看,挥手让红椿接过,自己在贾赦跟前撒娇道:“瞧舅舅说的,舅舅每年才回老家几趟?做外甥女的想念舅舅还不成?”
贾玫和贾赦的兄妹关系的确不错。每年贾赦回金陵老家时都会来这边一趟。卫芊本就早熟,一来二去就跟贾赦打好关系。
旁边那少年郎瞧见贾赦给卫芊准备的礼物,心中不由吃味。那盒子里还有两块他相中的鸡血石,可是贾赦不肯给他,不成想竟给了自己表妹。
似瞧出贾琏脸色不对,贾玫连忙对卫芊道:“光顾着你舅舅,还不快见过你琏表哥?”
“表哥好。”卫芊瞧见边上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心知这便是后来那风流种子,行礼后又站在贾玫边。
贾琏回了个礼,也绷着脸站在贾赦边上。
“说来你二人小时候也见过。”贾玫似乎没看出二人之间不和,说道:“当年卫芊出生没多久,我就带她回去过一趟荣国府,记得那时候贾琏才几岁大。”
“是啊,那时若云刚走不久,贾琏这小子还挺缠你的。”贾赦想到自己原配,不由一叹。
顿时,众人皆不说话。贾琏想到自己早去的母亲,贾玫也想起当年在荣国府的日子。姑嫂之间相处还算不错,当初回去小住,她还带过贾琏一段日子。
“说来也是可怜,大嫂在生下贾琏后就撒手离去。而我当初生芊儿的时候也差点就过不来。”贾玫想到自身,心中后怕起来。当初,她生卫芊时昏迷不醒,若非听到卫芊哭声,为母则强,强挺着过来那股子劲,恐怕如今也不在了。
而卫芊则琢磨自己这位舅舅和自己这位表哥。
“目前来看,这位表哥还看不出日后那般模样。至于这位舅舅……”卫芊心中奇怪,虽说自己这位舅舅好色,但对某些事也算看的通透,全没书中所记那等下作。她却不知,当初她降生之时便已改变命数。不然贾玫本应生下一女然后撒手人寰。而如今贾玫时常和贾赦联络,兄妹俩到底有些情分,贾赦虽没都听进去,但也没日后那般荒诞。
“许是外祖父还在的原因?”卫芊自觉找到缘故。如今贾代善还在,贾赦再不成器,有贾代善看着而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来琏儿也大了,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贾玫忽然说起另一件事:“但大哥现在虽有几个妾室,可正室空着,未来贾琏的婚事谁来操持?”
“姑母!”贾琏脸色一变,贾玫不理他,继续道:“不过这继室和原配不同,贾琏这么大了,若万一有了什么差错,也总归不好。”
贾赦沉默,这话在几年前贾玫就提及过。当时,贾玫见贾琏年纪小,担忧继室来什么“早夭”桥段,故而劝贾赦晚点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