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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如今乱糟糟的,贾玫虽然一开始安排下去,早早备着稳婆。但里面没个正经主子坐镇,只有一个妾室站在主院里面管事。
这陈氏心中也慌,被贾玫压了那些年心中不恨是假的。如今贾玫生产,若是做得好了便能去母留子,到时这孩子落在自己身边长大,自己未来的日后也好过了。
“只是走了贾玫,日后未必不会再来一位继室。”陈氏心中打算着,刚刚老夫人也派人过来坐镇,但老夫人如今沾不得寒风,根本不能亲自来这里,鞭长莫及。
她和老夫人身边的老妪站在院子里,头顶忽忽悠悠飘落片片雪花,天色又沉了几分。
“不好了,不好了。”屋子里有一个丫鬟跑出来:“姨奶奶,稳婆说太太刚刚摔倒,歪了胎位,这一胎恐怕不好了。”
“什么!”陈氏心中一惊,背后冷汗冒出。突然想起来,若是贾玫在此刻出事,她的嫌疑怎么洗清?
“稳婆说,让你早点拿主意。”那丫鬟哪里敢擅作主张?就祸水推给陈氏。
“这……”陈氏犹疑起来,虽然她想整死贾玫,但这话可不能由自己来说。不然未来卫延回来,必然问罪。
“还有那个小姑奶奶,更不好惹。”陈氏琢磨着,对身边一个老妇人说:“你去问问老太太,看看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也犹豫着,显然也不肯沾染这档子事。心中暗骂:“黄家老姐姐倒是精明,早早靠在老夫人身边打发我过来,这事要是有些闪失,日后那对父女还能饶了我这老身子骨?”
不过问到这里,加上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声,也由不得她回绝。点点头,慌里慌张跑向后院找卫老夫人拿主意。
卫老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好,加上天气太亮,不住咳嗽,听了身边人回报,咳嗽更急了几分:“稳婆说,贾氏那边不大好?咳咳——”
“看起来是不行了。”老妇人心中忐忑,望着一脸灰白的卫老夫人:“您别忘了,当年太太生小姐的时候就差点过去,如今又一脚滑倒,恐怕……”
卫老夫人皱眉,到底是处了好几年的儿媳妇,对自己还算不错。虽说前不久出了那档子事,心中有些别扭,但还没心思让她暴毙。
再者,卫芊还小,若是贾玫没了,她这身子骨也未必能够出来掌家,到时卫府没人管,事情更麻烦。
“太太,您忘了贾府那边?”旁边黄家那口子悄声说道。“贾府那位爵爷虽然不久前离开,但将自己儿子留在这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贾府那边也麻烦。”
这说的便是贾赦父子,不久前荣国府来人,说是贾代善身子越发不好。贾赦回去尽孝,留下贾琏在这边继续管理祖宅,收拾善后。
“那小子待不久。”卫老夫人虽然这样说,但想到贾琏是贾玫的侄子,只得开口:“大小都要保住!”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贾玫出事。至少不能让人怀疑是卫府在害人。不然对卫延日后官途不利。
“若是……咳咳……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让陈氏出面,护持我卫府香火传承要紧。”最终老夫人闭上眼,没看身边两个心腹的神色。
那老妪见此,回去禀报陈氏。陈氏心中一寒,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若贾玫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自己就要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姨奶奶,您怎么说?”里面,刚刚那丫鬟再度跑出来:“稳婆说了,早点拿主意。”
“大小都要保!”陈氏咬着牙,死活不肯亲自说出那句话。
老夫人那边等了一阵子,心中焦躁不安,不时看向门口,对身边人道:“你去把大门打开。”
“哎哟,这可使不得!”黄承家那口子连忙劝道:“太太现在还不能沾染寒气,现在外面风大,听说又下起雪了。您哪里能够出去?”
闻言,卫老夫人叹气起来:“怎么就赶上这个时候!还偏偏赶上这雪,贾氏也真不会挑时候。”
“话不能这么说。”旁边老人赔笑:“您想想,今个也是冬至。虽说今朝将年节后推,但是在前朝这可就是一年之初的喜庆日子。一年之初,富贵吉祥,可不是个好兆头?至于下雪了,这更是好兆头啊。人家说‘冬至雪,过年晴’今天下雪,这往后过年时候可就是晴空高照,到时候太太您也能外出走走。说不定,这是您小孙子专门为您带来的雪呢!”
被这么一开解,卫老夫人心中焦虑稍稍安定,嗔道:“就你会说!”
可在想到贾玫腹中那孩子,卫老夫人又杞人忧天,患得患失起来:“虽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儿,但若是个丫头……”
“丫头怎么了?大小姐给老爷带来一场好运,若再来一个福星,日后入阁封疆也在眼前。”
说话间,又有人来报。
“小姐和黄府太太回来了。”
“芊丫头回来了?”卫老夫人心神一松,赶紧吩咐道:“黄承家的,你去给小姐说声,让她和黄府太太帮着坐镇,我这身子骨就在后面给她们摇旗呐喊了。”
卫芊或许年幼,但黄夫人可是生产过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真不行了,到时候去母留子,有黄夫人作证也能给贾府一个交代。
黄杨奶奶连忙出去传信,刚走入正院便听卫芊吩咐身边人忙碌起来:“三位婆婆,我母亲就有劳三位了。”
卫芊将自己带来的三位稳婆请进内屋,又对黄杨、红椿说:“你去水房让人多准备些热水。椿儿,你去库房找找,记得去年舅舅还送来两颗老山参?拿颗过来让母亲咬着,也好吊住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