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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场幻境,虚假
司徒悦将原本拿来装抢的包遗弃在楼道里,摘了墨镜,单手提着狙击枪,推开一道门走了进去。根据城岛犬所说,那个所谓的骸大人是在这一层楼上,而在这一层她只找到了这一个房间,进去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司徒悦微微蹙起眉头,对于面前的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是城岛犬骗了她。正打算下楼找那个家伙算账,一个转身去却发现她进来的门已经不见了,周遭的一切在瞬间变了一个模样。破败的房间变成了一间低调而奢华的别院客厅,熟悉的欧式装潢,熟悉的家具摆设,熟悉的油画墙壁,熟悉的水晶大吊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缓缓地转过身,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在那张奶白色欧式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那是前世的她,秦家大小姐——秦岚。
司徒悦紧紧地抿着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秦岚瞳眸漆黑一片。
秦岚坐在那里,和司徒悦有六分相似的脸上温驯无害,带着浅浅的幸福的笑容,刺得司徒悦眼眶忍不住的酸疼。
秦岚,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知道这样的你为之后的你打上怎样耻辱的烙印吗?
秦岚,你为什么会感觉幸福?那样虚假而不真实的感觉真的是幸福吗?
秦岚,你为什么要为那个人一步一步退让至此?他为你编织了网,你就这样愚蠢地一头扎进去而毫无所知吗?
秦岚……秦岚……
司徒悦阖上双眼,敛去浮躁纷乱的情绪,再睁眼,她看到了那个秦岚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开口说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司徒悦一动不动地站在,望着面前的秦岚一言不发。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秦岚继续问道。
司徒悦嘴角动了动,终于开口了,“你是谁?”
秦岚歪了歪头,浅笑道:“你认识我的呀!”
这次司徒悦笑了,似嘲弄似讽刺似不以为意,握着聚集枪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枪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突兀的撞击声。在秦岚不解的目光中,司徒悦抬起双手,以亲昵的姿态捧住秦岚的脸颊,缓缓地道:“我不认识你,你的声音和她不一样,你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所以才没办法模仿出来吧。”
秦岚微微一怔,随后表情一变,清浅的笑容染上了邪魅轻佻,轻柔的女声变成了男子的声音:“kufufufu……我当然没有办法模仿这个女孩的声音,因为在你的记忆中,我只看到她一直坐在那沙发上,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就像一幅油画一样……”
司徒悦松开捧着“秦岚”脸颊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是上次那个追她的鬼魂的声音!
仿佛听到了司徒悦心里的声音,“秦岚”的脸扭曲了一下,“我不是鬼魂。”
“那就好。”司徒悦长长地吐了口气。
那个“秦岚”似乎不想再和司徒悦纠结这个关于鬼魂的话题了,他身体慢慢地紫色的雾气弥漫,再看到他时,已经是一个顶着一头奇特的紫色菠萝头发型,身上穿着黑曜制服,手中拿着三叉戟的年轻男子了。奢华的房间也在眨眼间消失,重新变为破败的、满是粉尘的废屋。
幻术么?司徒悦眸光闪动了一下,这种东西她只是听说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我叫六道骸,我对你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很好奇,她的存在,让我一直看不到那些被你封印的记忆。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六道骸……这人便是城岛犬口中的骸大人么?
司徒悦沉默了一会,讥诮道:“依仗一点骗人的技能,肆意地挖掘他人心底的秘密,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行为像一个怪蜀黎吗?还是一个极度变态的怪蜀黎。”
“怪蜀黎?这倒是一个挺有趣的角色。”六道骸轻笑了一声,对于司徒悦刻薄的语言浑不在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串着黑色绳索的银色子弹,“你想要回这个东西吧?那就拿我想知道的答案跟我交换吧。”
“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是属于我的,你手中的东西也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东西交换自己的东西?”
“因为你注定要失去一样,这是我制定的规则。”
司徒悦沉默地与六道骸对视,漆黑的瞳眸渐渐变得尖锐,讽刺的笑容漫上嘴角,如同罂粟花般绽放,“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个人,她已经死了,因为她是一个残缺的人偶,她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天真到盲目信奉,无知到自以为是,愚蠢到无可救药,这样的残缺,又如何在那样的世界活下去呢?
“死了?”六道骸蹙起眉头,随后又笑了起来“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还活着。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封印中的记忆,我便不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了。”
司徒悦不理会六道骸的话,走到狙击枪的旁边,弯腰将它拾起,“我不和你做交易,我的东西我会亲手取回的。”
司徒悦无声地与六道骸对峙着,让房间内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瞬间绷紧,变得滞涩而黏稠。周遭陷入了静谧,谁都没有首先打破这股寂静,似乎都在等待那紧绷的气氛将神经崩断的刹那,那就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
然而,这股紧张的气氛却不受由对峙中的任何一方打破了,而是楼上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两人瞬间转开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