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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柱子擅作主张,而是沈修远来这个客栈都一个月了,愣是没有踏出过客栈一步。就连老板都盼着他出去走走,一直在客栈里窝着,闷出病来他去哪里找一个这个么好使又便宜的账房先生?
沈修远抬眼看了一眼柱子,又扫了一眼点头附和柱子的掌柜,从把贴着柜台的脸抬起来,身体抖了抖,慢吞吞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晃晃悠悠地朝着后院走去。
“沈先生,去逛街走前门比较方便。”柱子叫住沈修远道。
沈修远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我去上茅房,不出去。”
柱子:“……”
沈修远不管身后的柱子僵直着站在那里说不出话的呆样,拖着步子朝着后院走去。
踏进后院,沈修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初春的天气,空气中还夹带着寒意,尽管大堂也不算暖和的地方,但躲在柜台后还吹不到冷风,也不至于感到多冷。后院是露天的,一人多高的围墙挡不住寒风,沈修远只能跺了跺脚,踩着石块,避开泥泞的地方,快步穿过院子,钻进那气味糟糕的茅房里面。
解决五谷轮回的需求,沈修远嘴巴叼着他家小三,提着裤子从茅房里出来。也许是适应了外面的气温,这时沈修远也没感觉有多冷了。系好了腰带,抱着他家小三,沈修远开始慢吞吞地往大堂那边挪动。
但是,沈修远迈出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看向身后的那扇小柴门。小柴门其实就是这个客栈后面,门外是一条偏僻的小道,从那小道去集市需要绕一段路,平时没什么人走。可是此刻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似乎就站在那小柴门的位置。
这下雨天的,谁那么闲得踏着满地积水跑他们客栈后门来聊天了?
沈修远驻足倾听了一会,却听得不甚清楚,也便没了兴致,打算回大堂的柜台继续趴着去。只是,脚才踏出一步,门外骤然响起刀剑撞击的声响,持续时间并不久。在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中,所有的声音便消弭无踪,只剩下寒风吹动发出的簌簌声。
这有是什么状况?
沈修远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确切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少能对什么事情真正提起兴趣来的人。但也许是这一个月来没法跟他家小三双剑合璧,共赴微博潇洒,被闷着无趣过头了,让他鬼使神差地转身朝着小柴门走去,打算去看个究竟。
小柴门被下了横栓,在一声酸涩刺耳的木轴转动声中被打开。沈修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欣长的男子背影,一身白衣,乌发及腰,这是一个跟破败小道格格不入的男人。
那白衣男子在沈修远的目光滞留在他身上时,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那人容貌是极俊,但是毫无表情的脸上,带着能凛然的寒意,让人在注意到他容貌之前,先被他目光中的寒意给镇着了。沈修远也不例外,对上那双寒潭般的黑眸时,他下意识地转开了目光,原本是为了躲避那冰寒的眼神,却不想视线的焦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个更吓人的地方——那人的剑。那人右手握着一柄剑,剑锋狭长,剑形古老,隐含杀意的剑锋上还滴着鲜红刺眼的血。血滴落在雨后的水洼中,晕开成浅淡的红,沈修远这才注意到这人身后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当然不会是在这满是水洼的小道上睡觉的,那人应该是死人,被这白衣人杀死的。
沈修远知道这是一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世界,这里的人称之为江湖。这一个月来,在客栈里他也经常能看到进进出出带着刀剑的人,也见过一语不合大打出手的场面,但他没见过杀人,确切地说应该是没见过杀死人的场面。
被害者倒在血泊中,凶手提着凶器还站在现场,这个场面让沈修远有些发糟,哆嗦地从裤腰上吊着的荷包里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110——他要报警!有人杀人了!
那白衣男子看着沈修远的举动,没有反应,却也没有离去。沈修远一边紧张地盯着对方,一边听着手机中的嘟嘟声,直到手机发出的声音转为忙音,那白衣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但沈修远却骤然反应过来——他家小三被废了内力,打不通警察叔叔的电话了!
沈修远咽了咽口水,微微后退半步,退进门槛里边,然后猛地关上小柴门,转身撒腿往大堂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字在那个白色的身影抱着剑挡在他面前的瞬间戛然而止,脚下也跟着一个打滑,顿时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满是泥泞的地上。
淌血的剑已经被白衣男子收回了剑鞘,但这人抱着剑挡在他面前,浑身散发着寒意的模样,足以把沈修远吓得消声。
白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泥泞地上脏兮兮的沈修远,沈修远仰头战战兢兢地看着白衣男子,两人都没有开口,一时间气氛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西门吹雪,你不杀他,拦着他做甚?”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从墙头传来,沈修远循声看去,便看到一个嘴上留下两撇奇怪小胡子的男人,他见沈修远看来,朝着他挥了挥手,从墙头跳下来,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
西门吹雪?沈修远一愣,这人他认识,不就是《陆小凤》里面剑神嘛!那么那个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小胡子就应该是西门吹雪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的陆小凤了……等等!他穿越的这个世界是《陆小凤》的世界?!沈修远感觉整个人有些眩晕起来了。
“你跑什么?你能跑得过西门吹雪么?”陆小凤在沈修远身边蹲下,笑嘻嘻地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