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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羞愧,但我没法恨你,因为你连自己都放弃了,别人的命大概也不算什么了……你说的“陪”,是和我一起去死还是什么,我判断不了,我更不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想杀我,还是为了杀我去爱我。我唯一欣慰的是,或许你觉得死亡才是永恒,你希望和我一起获得。
还是说,我的存在只是帮你杀人,我没用了,所以你要处理掉我,至于别的,都是你编出来哄我的。
我想不明白。
但可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没办法报警。
我折磨了自己一个月,我把心思都用在练箭上,我努力想象蒋晓美给我描绘的未来,可我看到的靶子是陈爷爷的脸,我夜里的噩梦是警察的手铐,还有你不知道从哪里伸来的匕首……
这次,我合理化不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了。
原来我没自己想的那么勇敢,原来我不是什么都能承受得起,原来水总有穿不透海绵的时候——海绵变得饱胀、污秽、淤堵,变形,再也回不到原来。
原来,我真的是没用的兔子。
或许这种窒息的感觉,就是你摘不下面具的感觉吧……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承受不住了,你这些年一定很痛苦吧。
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了,我先走啦。
看样子,信是李谷刚放暑假时塞进来的,没过几天她就在关口瀑布那边出事了。看来,那不是意外,是她早就决意要死。
原来,他想杀她的心,她早就知道了……
白海平痛不欲生。
在那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房间,他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脑子里一直在想李谷说的面具。
或许,不是他摘不下。是他不想摘下。
李谷以为的面具是兔子,其实面具底下的才是兔子。
他把自己藏在面具背后,就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伤害,就可以在大人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就可以“硬”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海平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他做了个决定。
他要带她回家。
她只是死的早了一点,她总归要死的,死于意外也是好事。
这样想着,他立即开车驶向了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