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首曲子是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这首曲子含有俄国民谣的地方色彩,充满了活泼轻快的生活气息,洋溢着属于青春的热情,三个乐章的旋律循序渐进又优美无比,从快板到行板再回归快板,首尾呼应浑然一体。作为开场曲目,从一开始就牢牢吸引住了观众的耳朵和眼球,优雅的小提琴声伴随着时轻时重的钢琴声,让在场的人仿佛置身于美丽的田野里,一呼吸就能嗅到来自大自然的清香,明朗悠扬的乐音在耳畔回响,喜悦从每个人的心底油然而生。
这样的音乐,真得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因为演奏的复杂性,这只协奏曲也给了靳函煊充分展示自己绚丽娴熟的技巧的机会。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他和乐桐溦之间的配合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默契程度不言而喻,并且乐桐溦明显能感觉到靳函煊的发挥比他们之前练习的时候还要出色,而她在他的影响下也将演奏水准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杜钰琅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乐桐溦,即便一旁有个耀眼夺目、风采卓绝的靳函煊,她的存在也一样让人无法忽视,至少对他来说,根本无法让自己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片刻。
他想到了那天单独去见杜清誉时的情景,果然,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乐桐溦的身份,何言早就将此事查了个一清二楚。
追溯回去,杜清誉虽然一开始表现得是接受了乐桐溦,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允许一个陌生女子留在杜家、留在自己孙子的身边。恐怕在乐桐溦住进杜家的第二天杜清誉就已经指示了何言去调查她的背景,而当杜钰琅和乐桐溦第一次从云南回来、付雨南的派对结束的那个晚上,杜钰琅在杜家门口碰到何言的时候,他已将调查结果汇报给了杜清誉。所以之后杜清誉对乐桐溦的态度才会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而送镯子、给股份的行为也都有了解释。
“钰琅,”在话都说清楚后,杜清誉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大的接班人,语气严肃:“我知道你找桐溦来是为了什么,那都是老三干的好事,但时隔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看重的孙子、杜家今后的继承人。但是,”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桐溦的事我却不能由着你来,虽然那孩子如今是喜欢你的,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情总归是起起伏伏定性不大。你和函煊那小子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应该明白我倾向他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为你好。”
“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杜钰琅对着杜清誉斩钉截铁地说。“您想和靳家合作,他们自然也希望和杜家亲近,互惠互利的事情又何必借助于此。更何况看了姑姑的情况您还不明白吗,有些事强求不来。”
杜清誉锐利的眼神深深审视着眼前一脸坚定的杜钰琅,良久,才深沉地说:“也罢,最后到底会如何,终究还是得看桐溦丫头自己的选择。”
“谢谢您。”杜钰琅知道老爷子这是同意不再插手他们三人之间的事,多少松了口气。
不过差不多也是时候告诉乐桐溦真相了,他不想再瞒着她。
今天音乐会结束后,就把一切都向她坦白。
-
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声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上半场的三首曲子演奏完之后能休息十五分钟,乐桐溦待走下了舞台才发现自己掌心都是细密的汗珠,十指又湿又凉,心里不由自嘲地笑自己到底还是紧张的。
她回到准备室后喝了几口水,然后轻轻活动着手指,却不料手突然被人握住,是温暖而干燥的触感。
“你。。。干嘛。。。”乐桐溦猛一回头发现是靳函煊,“你刚才怎么一下场就不见人影了?”
靳函煊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怎么这么凉,啧啧,我还以为你心理素质不错呢。”
乐桐溦瞪了他一眼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成功,靳函煊握得很紧,扬眉对她笑道:“我这可不是占你便宜啊,帮你活动一下等会儿好继续伴奏,不然像你这样手都僵了还怎么弹。”
“那也轮不到你来。”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靳函煊的手腕被抓住后力气一松,乐桐溦趁机收回手,紧接着就被人揽入怀中。
“喂,后台不允许闲杂人等出没你不知道么。”靳函煊笑意未减,眼神淡漠地看着杜钰琅道。
杜钰琅面无表情睨他一眼,“哦?那你怎么在这。”
“切,没劲。”靳函煊摊了摊手转身走到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这帮人还真是‘有眼色’,这么会见风使舵。”
杜钰琅没再搭理他,低头看向乐桐溦,将她的双手拉住温声道:“桐溦,你刚才弹得真好。”
乐桐溦见他趁着休息时间来后台找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听他这样夸奖语气中不由带了三分撒娇的味道:“那可不,能拿出手的技能也就这么几样呀。”
“是啊是啊,都是我教导有方,不然这么几天的功夫你也弹不了这么好。”靳函煊懒懒地仰靠在椅子上还不忘插一句进来。
不过他的话被这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无视,乐桐溦感觉到手指的温度渐渐上升,心也安定了不少,抬起头来问杜钰琅:“对了,离离怎么样?”
“还好,她听得很入神,而且听宜年说离离今天是自己说要来的,真是难得了。”杜钰琅的神色欣慰中又含着心疼,杜离离的遭遇对于他来说怕也是一生都难以释怀的伤痛。
乐桐溦反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她肯出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事肯定需要时间。”